陆昭倒也知晓她的意思,好一番乔装打扮倒也当真混进了城中。
甫一进城,他便直奔陆家,如今陆家能做的了主的是何人陆昭有些记不清了,毕竟按照辈分,那些人需得尊称他一句伯祖父的。
这么些年来,他想着对方那般大的年纪来,既不受他的礼,也不与他见礼,也好全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功夫。
可今日若是他还拿乔,那就休怪他这个伯祖父不客气了。
为何陆昭会这般想实在是有原因的,吴郡陆氏本家的郎君不说都是迂腐无能之辈,但大多都是自视甚高,整日里鼻孔里看人的。
长此以往,本家里能有几个有出息的小辈便是不容易的。
故而从前等小辈们到了年纪,学文走仕途的或是从武的子弟都会去信京中,由宁西候府对这些人做出一番安排来,或是举荐他们去书院苦读几年,或是引荐给龙骧军旧部,从底层做起。
只是到了如今这几年,吴郡陆氏的小辈有出息的倒是越来越少了,反倒是塞来一堆滥竽充数的招猫遛狗之辈。
淡淡思虑间,陆昭做了回梁上君子,踩着陆府的墙头纵身跳下,旋即信步于庭中,又随意招来一位小厮,问了句,“家主人在何处?”
那小厮瞧得他气宇轩昂,神仪周正,并非等闲之辈,虽觉得此人面生,一时间却也被他唬住。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小厮才将人送到了家主书房门口,原本他弯弯绕绕想要找人来将其拿住,冷不丁被他一句威胁叱住。
幸好他心下觉得这位郎君应当并无恶意,故而这才抱着侥幸代为引路。
陆氏族长推开门见到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似乎很是难以置信。
犹疑半晌,族长还是不愿相信面前之人当真是陆昭。
要知道陆昭的衣冠冢还是他帮与本家里的人帮着在吴郡代为操办,就连下葬的地址都是请了风水先生选的,如今这人却硬生生站在他面前。
陆氏族长两脚一软,险些吓得晕了过去,谁知就听得他淡声道:“陆成,怎的见了伯祖父行这般大的礼?从前也不见你这般客气。”
此话一出,陆成倒是得以确信,面前之人当真是陆昭无疑了。
顾不上惊叹,陆成连忙将人请进去,陆昭这才言简意赅的交代了城门外发生的事情。
此外又再三敲打,让他确保主宅里不三不四的人清理干净了,这才肯住进去。
于是,众人便瞧见陆家那位脾气执拗向来不可一世的族长带着位清俊郎君,骑着马往城门口奔去。
守城将领见陆家人来了,这来的还是陆氏当今的族长,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是以燕鸣歌一行人顺利进城,至于杨冶则是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油布囚车里。
燕鸣歌这几车行李,最重要的自然是用油布囚车里的人了,先前哪怕是给他送饭也是背着人,故而一路上鲜少有人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这到了陆府,燕鸣歌却是依旧不肯放心,好在陆昭已然安排妥当,让公主的车驾径直驶进了院中。
尽管宁西候府的陆家人甚少回吴郡,可并不代表这边的宅子荒废了,反倒是由本家的人好好守着。
但陆昭信不过这些外人来,便让陆成将守宅的奴仆悉数扯下,另外安排了自己的人。
如今的罗衣早就叫她收拢成了自己人,可另外三人依旧还是为皇后做事的。
燕鸣歌也留着她们,却是在必要时候,通过罗衣透露些刻意放出来的消息。
这厢儿一行人好不容易在陆家安定下来,就等着从玉京传来的消息了。
凤仪宫里的魏皇后却是坐不住了,原本想着在她入京的路上射杀,谁知她改道去了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