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倒是不说,此事若要是叫阮家人知晓了内里详情,怕又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至于他如今被关去了御史台狱,那自然是好生受些罚才好,也该为他做的这些付出代价的。
虽说永文帝安排的妥当,依旧是封了阮文毓为孝宁县主,既是补偿,也是恩宠。
阮太傅却不是轻易就肯罢休的人,得知二娘嫁错了人便知里头定然有人在捣鬼。
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他一一审查了帮着阮文毓操办出阁宴的仆从。
却说阮文毓早就有所准备,很多事情该瞒的瞒,甚至流程有不妥当之处也没补上,叫人有可乘之机。
这样的漏洞实在是明显,阮太傅却深知二女的脾性,便只将事情始末从头说与长女端王妃。
端王妃是个蕙质兰心的聪明人,仅仅是听父亲说了府上的几句安排,是妹妹刻意为之,便猜到里面有她的手笔。
这件事她也不想闹大,索性接过这烂摊子,免得那些纠查陆家的金吾卫发现纰漏来。
她动作极快,恰好赶在阮文毓三日回门前办理妥当。
阮太傅得了长女先前特意叮嘱过的话,便也没对李成蹊摆着脸色,反倒是温和的问了他几句课业上的问题。
诚然因为他装得像极,李成蹊当真是没瞧出来,叫原先那颗胆战心惊的心也算是得以放下。
这厢儿在后院,端王妃层层逼问之下,阮文毓这才委委屈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得从我认错了人说起。”
她没想着糊弄过去,却是早就心生一计,将先前编好的腹稿说与姐姐听。
“怪我那日偷偷摸摸与李郎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初遇,偏他坐着陆家马车,叫我完完全全误会了……”
阮文毓沉溺在初遇的回忆中,端王妃瞧她这副模样眉头便直跳。
且说呢,难怪肯轻易松口答应与陆世子成亲。
原来是把这位檀郎认错了陆世子,还一口一个李郎的。端王妃恨铁不成钢地恼她一眼,暗暗思忖道,莫不是她发现人认错了,这才故意弄出这等名堂来吧。
那日陆世子来府上迎亲,她虽然盖着盖头却难保她没有偷偷掀开过。
想到这里端王妃又瞪她一眼,无奈道:“你知不知道这般行事,把陆世子和公主害惨了!”
如今明惠郡主被圣上册封为公主一事家喻户晓,原本众人还在津津乐道,那郡主不是才嫁予李贡士冲喜吗,怎就叫圣上又要送去和亲。
整个玉京上上下下都在议论陆府那两桩婚事,说什么的都有,端王妃如今心里有数,便知自家妹妹在其中也是不做好的。
阮文毓在姐姐面前稍加解释,话里话外都是将罪责担在了自个身上,虽说的囫囵含糊,可她知道姐姐定然是听进去了的,届时阮家也不好再故意刁难李成蹊才是。
却也果然不出端王妃所料,金吾卫在陆家没查到什么端倪,特来阮家彻查。
只是有端王妃坐镇,众人依旧是一无所获的回了宫上言于永文帝。
似乎宁西候府的这两桩婚事,就如同闹剧般落下帷幕了。
唯独殿中侍御史赵寻深知此事定然是有陆昀的手笔在的,他进御史台的年限不算太长,却是上上下下都打点的极好,哪怕是看守台狱的狱吏也能卖他个面子。
这日他捎了点好东西,便不疾不徐地往台狱最里间的牢房去。
? 78、垂危
业已晨曦入窗, 台狱最里的那间牢房中半倚半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素面郎君。
他双眼阖紧,眉头蹙起,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叫人瞧不清面容来。
来送饭的狱卒拿了碗清粥,重手重脚的将栓在木门上的铁链扯得胡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