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圆寓意圆圆满满, 可燕鸣歌嫌黑芝麻馅的腻得慌, 玲珑便连夜做了花生馅的, 又是起了个大清早, 将一锅汤圆煮好,诸位郡主跟前的婢女更是见者有份。
吃完三四个汤圆,燕鸣歌这才开始上妆绞脸,才敷完一层薄粉,正要描眉画眼时,燕鸣歌打断了喜婆,另选了一支颜色素淡些的黛砚,至于口脂更是选的淡色。
新妇子这样别开生面的要求,在喜婆看来还是头一遭,她正欲劝说,却瞧得贵人面容肃穆,不容人质疑。
是以,她便依着贵人的要求草草上完了妆。
幸得贵人琼姿花貌,容颜盛丽,尽管只是淡妆却也衬得人清丽婉约。
待装扮妥当,燕鸣歌在却扇和盖头里面选了后者,由喜婆牵引着出了门。
被人送进喜轿后,不等燕鸣歌掀开盖头透透气,便觉得这四平八稳的轿子竟也晃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沿着坊市转了几回,在燕鸣歌险些要困过去时,这喜轿总算是停了。
亲友的道贺声也变得清晰起来,就连崔珏不甚着调的跟着起哄,许是陆昀也在这同一时辰迎亲吧。
今日陆府一门双喜事,依着规矩就连拜堂成亲的时间都是一致的,想来是陆昀那边在迎娶阮二娘罢。
许是穿着的婚服翟衣繁琐,又因和郎主一道牵着红绸,燕鸣歌走得极慢。
她步子迈不开,正要提着裙跟上时,就见跟前的力一松,来人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怕盖头落下,他又用手紧紧拽住,硬是将人抱到了成亲的青庐。
郎主抱着她一道跨了火盆,踩在红氍毹上行了撒帐礼,听得宾客笑嘻嘻赞叹道:“这位郎主当真堪为典范,瞧瞧这般贴心之举,在坐的各位可得好好学学。”
话虽这般说,可燕鸣歌却觉得心揪得紧,好端端的,李表哥怎的突然抱她。
这样的高调当真好吗?
就算是她长裙曳地不好走路,走得慢些也是好的,或是说现在可否放她下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抱了一路,真真是羞死人了!
就是不知他身上这套喜服熏得什么香,怎闻得好生熟悉。
就在燕鸣歌心神游走之际,那人将她放下,等听到喜人高昂的声音指引着两对夫妻结拜时,燕鸣歌这才依着规矩做。
却觉得婚事软绵绵的,尤其是脚上提不起力气来,还是李表哥伸手拉了她一把,这才没当众丢丑。
燕鸣歌软着嗓音,温声道了句,“多谢表哥。”
却久久不曾听到答复,想来是因着正在拜堂,不好多言吧。
等拜完了堂,两位郎主出门应酬,两位新妇则由喜婆牵着,分别送往两位郎主的喜房去。
黄昏游走,冷月高悬,厚厚的盖头将视线完全遮挡,燕鸣歌软着身子由喜婆慢慢搀扶着送到了新房。
那喜婆甚至还怕她会偷掀盖头,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听她说饿,竟只是招来奴婢,吩咐人去做些吃食来,等郎主回来了,和新妇一道用。
想着自己方才就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这喜婆竟还严苛至此。
要知道她这样的循规蹈矩,她早上那份花生汤圆,该全都吃尽了才是。
因着做戏做全套,外祖母也没来为她送嫁,小李氏倒是来了,可她深知自己担不起全福人的名号来,将一应喜事全都交给了喜婆。
只是奇了怪,方才也不见浮翠流丹候在旁边,怎生的眼下进了喜房也不见的人来?
燕鸣歌试探性地出声问道:“嬷嬷,可否唤我的婢女进来,为我送些茶水来。”
谁知这嬷嬷也古怪的很,竟是半点也不肯通融,“依着规矩,夫人需得安安稳稳的坐在喜床上,什么时候郎主回来了,等他揭了盖头您才可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