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原是想着自个带着这婢女去的,可燕鸣歌却说自个放不下心来,要陪着一起去。
于是燕鸣歌向先前那个通风报信的婢女橙儿借了套婢女衣裳,又卸下钗环,故意涂黄了脸,扮作浮翠身边的小婢女,扶着她跟着李成蹊一道出了照山堂。
门房的人瞧着浮翠觉得眼熟,却见是由表公子领着来的,便也没多想,由着三人出了府。
上了马车后,燕鸣歌与李成蹊对坐,又是千恩万谢,说了一箩筐好话。
李成蹊不善言辞,嗫嚅半天,才红着脸道:“表妹不必如此客气,都是应该的。”
虽然他心有疑问,依着表妹与世子的交情,世子未尝不肯请上一位大夫,亲自为表妹的婢女看诊。
可他见表妹面色戚戚,那婢女也是白着张脸,想来是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故而他也就没有多问。
去的依旧是上回的回春堂,寻的也是先前的张老大夫,二女下车时没戴幕离,便低着头躲躲闪闪地进了门。
张老大夫替燕鸣歌把完了脉后,紧绷着张脸,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板着脸问道:“老夫上回就与小娘子说过的,这避子汤不可操之过急,你怎可置若罔闻?”
冷不丁被人一训,燕鸣歌也有些紧张,颤颤问道:“大夫,可有不妥之处?我的月事有些时日不曾来了……”
听她这般说,张老大夫冷哼一声,这才道:“就你这般用药,不推迟个十天半月便算好的。我这有副行经的方子,你拿回去必须按老夫所说煎服……”
后面大夫说什么,燕鸣歌都听得不甚清楚了,知道只是月事推迟,并未怀孕后,她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得以落下。
只是这会儿她再向张老大夫求避子汤药时,他却只给了一份的量,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
燕鸣歌急中生智,指着窗外马车下等着她的人道:“大夫您瞧,那位是我夫君,别看他年纪轻轻,家中却已经有了三个孩儿,都是先前进门的姐姐生养的,我才进门,又是做小,大夫人不肯容我,若没有您的药,便只能用大夫人那副能要了人命的避子汤药啊。”
叫燕鸣歌这么一哭诉,张老大夫哪里会不肯给,他又另开了一张补药方子,宽慰道:“既如此,避子汤药仍旧是不可多服,每用一次药便要喝这剂补药。”
燕鸣歌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浮翠接过方子去拿药。
主仆二人出门后,燕鸣歌一改先前柔弱模样,搀着面白如纸的浮翠上了马车。
李成蹊为二人掀帘,浮翠顾忌身份,只坐在前室,燕鸣歌依旧是与李成蹊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