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离微微蹙着眉,不知从哪掏出一格子卫生纸,将沾着自己红血的蚊子尸体,从面部的皮肤上擦一擦,把?纸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咻,完美投中。
然?而待沈离着眉头想了半分钟,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起了身,拖着不太好用的一条废腿,去了镜头快拍不到的角落,蹲下身,用清澈的溪水洗了把?脸。
三分钟后。
保安亭中,那个本是供小朋友们使用的破损小熊座椅,又被?沈离一屁股坐了上去。
刚刚被?蚊子啾过?一口的左脸,有一小块皮肉粉粉的,然?而沈离毫不在意。
只见他单手?将头撑在桌子上,目光放空着再次打了个呵欠,生理性的眼?泪都快从眼?眶里挤出来?了。
沈离是真困。
不是他不敬业,忘记了革命精神和艰苦奋斗的思?想纲领。
实在是这?地儿太太太舒服了,荫凉,安静,安全,只需要他在这?儿坐着不动,看着那扇几乎不会?有任何人进出的大门,就能收获昨天那些人拼死拼活,才能赚来?的五千工资。
怎么还会?有这?种?好事。
沈离心?说,果然?奋斗的尽头是编制,编制的尽头是保安。
如?果当初,他没考编制,而是直接找个小区当了保安,是不是腿也不会?断,血也不会?流,钱行之也不会?嫌他不顾家,突然?要跟他离婚……
想到这?里,沈离失去了焦点的困顿双眼?,终于挤出一粒小珍珠,正要伸手?揩去。
便听不远处传来?了颇为激烈的争吵,而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我没有要求你什么啊?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把?这?些东西规整好,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奖金,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疯?”
柯久久的声线不似平时说话那么嗲,听得出几分真声,像是真的很?生气。
林胥也没好到哪去:
“我发什么疯了?我跟你说了,你不要教我做事!别说弄这?些破东西,不一定?能拿到奖金,就算真的能,那这?么多箱子就合该我一个人搬吗?你就站在旁边指挥我吗?!”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
沈离从小熊座椅上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就听柯久久的声线,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有说指挥你吗?我这?不是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你莫名其妙骂了一通吗?”
林胥冷漠地看着她,毫无怜惜:
“你就嘴上有本事,你自己说,你当时和我在一起之后,你所有的任何事情,不都是我帮你做的吗?好啊柯大小姐,我就合该是你的奴隶是吗?谁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啊?”
……
“我,我不是。”
吵得正上头的两个人,只听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淡淡的语气没有刻意讨好,更?没有多余的调侃,只是继续补充:
“我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所以你们打算把?这?些箱子要怎么规整啊?少爷小姐们?”
沈离语调平淡如?水,像只是在说“天好热,添碗凉茶”一样?。
干净舒爽,无奈平静,又令人放松。
一边说着,一边上了手?去整理那些木箱。
柯久久一愣,立刻又恢复了那种?嗲嗲的口气,看了眼?沈离的腿,“哇沈哥~不用不用,你去坐着就好了啊,我们自己来?。”
沈离没有推拒。
本来?他就不想搬。
而且他们三个保安的本职工作,本来?就是坐着或巡巡逻,也不知道这?人为啥偏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现在只是看两人愈吵愈烈,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