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止住了给江野递纸巾的冲动，抬腿往外面大路走去，江野像只忠犬立马跟上。

昏黄暗淡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两道身影从始至终始终独立，没有一次交集。

连影子都没有交集，江野的心像是掉入了冰窟，身心一片冰凉。

江野陪着凌落走到了外面大路的路口。

凌落这才说了第二句话，“回去吧。”

江野垂眸看着凌落，声音嘶哑，“我陪你等车。”

之后凌落再没说话，江野沉默的陪着凌落，两人看上去就像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凌落滴的车很快到了，江野却跟着凌落坐上了车。

凌落诧异的看着他，说了第三句话：“你干什么？”

江野心里发酸，艰涩的说：“我送你回家。”

凌落冷漠的拒绝：“不用。”

江野坚定的看着他：“用。”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愿让步，司机大哥看不下去了，偏过头看他们，“两位小同学，走不走啊？”

凌落头一偏看向了车窗外，不再理江野，算是默认江野送他。

车子启动，凌落看窗外的夜色，江野看凌落。

其实凌落一直知道江野在看他，那车窗上有他的倒影，但是他不能回头。

他们是不可能的。

车子停在了花园别墅外，凌落没说一句话下了车，江野也跟着下车，目送凌落进了别墅。

司机大哥的头支出车窗问江野，“哥们儿，走不走？”

江野转头问司机，“大哥有烟吗？”

江野带着一身烟味回家，却发现江老太还坐在客厅等他，安静沉默的像一尊雕塑，江野的心里突然难过极了，他站在门口踟蹰的喊，“奶奶……”

江老太扭头看向他，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半响江老太叹息一声说：“过来。”

江野走到江老太跟前，啪一声直接跪了下去，而后磕了一个头说道：“奶奶，对不起。”

江老太面色沉静的问：“为什么道歉？”

江野却又突然说不出口了，他突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奶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若是她知道自己孙子喜欢男生，她一定会很失望很难过的。

凌落说的对，他舍不得让奶奶伤心难过，他想让奶奶开开心心，长命百岁，等他以后挣了钱让她好好颐养天年，再也不用每天去地铁口卖茶叶蛋。

见江野一副犹豫的样子，江老太开口问：“你是不是想说，你喜欢阿落。”

江野震惊诧异的抬头看着江老太，“奶奶，你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到了。”江老太说完后，沉默了片刻，又丢出一枚炸弹，“你以为你们晚上早上胡闹，我会不知道。我们老人啊，觉少，我也还没老耳背。”

所以奶奶都听见了？

可奶奶却一直没表现出来，她是……默认也是纵容。

江野难过极了，“奶奶，对不起……”

“是奶奶不好，是奶奶没本事。你也只是个孩子啊，本该快快乐乐的。长这么大，你难得有喜欢的人。阿落是个好孩子，性格好，长得好，奶奶也喜欢啊。只可惜是个男孩子。哎……”

“奶奶……”江野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呼吸。

他很怕听到江老太说让他改了这毛病，让他忘了阿落这样的话。

他做不到。

但他又不想让奶奶伤心。

就在此时江老太又重重的叹息一声，“阿野别怕，奶奶不让你改。我们阿野难得碰到自己喜欢的人，虽然是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