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谢九楼从一边过来,语气不悦:“你又乱教他哪门子功夫?”
“什么叫又?!”白断雨陡然拔高音量,“老子教人很随便吗?当年你家老爷子叫我收你我还不收呢。”
“你那是不想收吗?”楚空遥在旁边插嘴,“你那是前一天才输了他骑射,第二天他爹过意不去非叫他跪在毓秀阁门前找你拜师道歉,你放不下那个脸。”
“他胜之不武么……”白断雨讪讪,又擦了擦鼻尖嘀咕,“小兔崽子作弊,拿龙吟箭出来跟我比骑射,谁玩得赢。”
谢九楼没跟着斗嘴,只扫了一眼提灯,转身就走。
提灯紧巴巴跟上去,撵在谢九楼后头,噤若寒蝉。
阴雨天脚下湿滑,他们走的那一片是河滩石子地,谢九楼在前大步流星地走,提灯一时跟急了,脚下打溜,踩空一步,直直向后摔倒。
身下石子虽硬,提灯摔打惯的,却没有大碍,正撑着地面要起来,谢九楼听着动静转身,原还冷硬的脸,一见提灯摔在地上,眉睫一跳,脚先迈了出去。
提灯见状,立马一屁股坐回去。
想了想,又捂住后头:“……啊。”
谢九楼:……
这一声叫得死板拙劣,谢九楼懒得拆穿他,只蹲在提灯面前往他后背检查:“摔哪儿了?”
提灯摸摸左边。
谢九楼摸过去:“这儿?”
提灯又摸右边。
谢九楼也跟着挪:“这儿?”
提灯还想换地方,谢九楼蹭的站起来走了。
提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跟过去。
亦步亦趋就到了营帐里头,谢九楼看似手头忙活得紧,一刻也闲不下来,其实什么也没干,就是不搭理提灯。
转眼入夜,后者始终跟个尾巴似的,谢九楼走到哪跟到哪。见前边的人始终不肯回头看自个儿一眼,提灯干脆抢先一步踱到谢九楼跟前:“九爷。”
谢九楼正把才从东边架子拿到西边的披风再拿回东边去,提灯这么一挡,他行云流水地收手转过去,当听不到。
提灯又往他脚后跟追了半步:“九爷。”
谢九楼仍不理。
提灯眼珠子一转,仰起脖子靠近谢九楼后肩:“阿海海。”
谢九楼蓦地别开脸低头,死死抿紧了唇。
忍住。
不能笑。
提灯一眼觑见,也笑,更偷偷抓着他衣角扯了扯:“阿海海。”
“……”
帐中一瞬静默,提灯眼前忽天旋地转,下一刻便已躺在了床上。
谢九楼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耳畔,提灯双膝不知不觉被打开,纳进一具尚未脱下铠甲的身体。
他被慢慢搂紧,听见谢九楼问:“叫我什么?”
“阿海海。”提灯偏头,蹭了蹭谢九楼肩上冰凉的铁甲,“不要生气。”
坚金重甲落地,软带柔肠覆雨。
一时谢九楼给提灯换了衣裳,又蹲在床前拿帕子替他擦手指头。正擦着,目光瞥向一旁的漆带和手套,问:“那是什么?”
提灯坐在床沿,光脚踩在谢九楼的鞋面上,照着先前白断雨教他的,只说:“玩具。”
那针囊里的胶针,最外层是薄如蝉翼的树胶,远程射击到人皮肤上只会有极细微的触感,顶多使人觉得被蚊子踹了一脚。然而因着树胶本身的黏性,待胶针击中目标,外头一层胶皮留在皮肤上,里头针尖般的一串药水便会通过针眼上极其细微的小孔快速穿透进去,如金蝉脱壳,不消半刻,药效便能发挥到全身上下。
傍晚被提灯射晕那小子便是如此。
药是白断雨特地调的,名字叫睡不醒,其实效果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