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娴月打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封信笺。
每一封都写着「娴月亲启」,却从未寄出。
她颤抖着拆开最上面的一封。
「娴月,今日又梦到你为我煮茶的样子。醒来时,枕巾已湿透......」
第二封。
「听说你在北狄学会了骑马,我真为你高兴。记得你曾说想学,我却总以危险为由拒绝......」
第三封。
「若时光能倒流,我定不会让你跪在雨中。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泪水模糊了视线。
司娴月合上木匣,将它轻轻放在棺木旁。
那些曾经的怨恨、委屈,此刻都化作了说不清的酸楚。
「走吧。」拓跋烈揽住她的肩膀,「该回去了。」
司娴月最后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棺木,转身离去。
院中的海棠树已经枯萎,就像那段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北狄军营外,玉嫣被铁链锁着,跪在雪地里。
曾经的华服早已换成粗布囚衣。
她发髻散乱,脸上布满污垢。
当看到司娴月时,她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贱人!」她嘶吼道,「都是你害的!」
司娴月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恨,只有怜悯:「玉嫣,你真可怜。」
玉嫣浑身一颤:「你胡说!我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与你这个贱婢相比,不知道要高贵多少......」
「历少钦死了,大夏皇帝也放弃你了。」司娴月轻声道,「玉嫣,你好自为之吧。」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玉嫣的心脏。
她突然崩溃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不......不是这样的......」
拓跋烈冷眼旁观,挥手道:「带下去,按军规处置。」
侍卫拖走哭嚎的玉嫣,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拖痕。
司娴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拓跋烈握住她冰凉的手:「不,是刚开始。」
他指向远处初升的朝阳:「我们的日子还长。」
司娴月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是啊,他们的日子还长。
27
又是一年春日。
司娴月倚在雕花窗边,望着庭院里新抽芽的海棠。
这是拓跋烈特意命人从大夏移栽来的,说是怕她思乡。
暖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远处牧民的歌声。
「王后,该用膳了。」
侍女轻声提醒,司娴月这才回过神来。
她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王上呢?」
「在议事厅与各部首领商议春耕之事。」侍女笑着补充,「王上吩咐了,让您先用膳,不必等他。」
司娴月点点头,缓步走向膳厅。
这三年来,北狄的变化日新月异。
拓跋烈采纳了她的建议,与大夏互通商贸,引进农耕技术。
让草原上的牧民在放牧之余也能耕种粮食。
曾经贫瘠的土地上,如今麦浪翻滚,牛羊成群。
「娴月。」
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娴月转身,正对上拓跋烈含笑的眼眸。
他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议事厅赶来,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