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司娴月被叫到前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她拖着尚未痊愈的伤腿，一步一步走到厅前。

玉嫣公主端坐在主位上，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满是恶意。

历少钦站在一旁，面色沉郁。

「听说北狄人成亲时，新娘子要跨火盆。」玉嫣公主慢条斯理地说，「司姑娘，不如你先演示给我看？」

司娴月抬眸，平静地看向历少钦。

历少钦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公主即将和亲，是为了两国大义。你......帮帮她。」

司娴月忽然笑了。

那笑容极淡，却让历少钦心头一刺。

下人很快抬来了烧得通红的火盆。

炭火噼啪作响，热浪扑面而来。

「跳过去。」玉嫣公主命令道，「要像真的新娘一样，不能犹豫。」

司娴月站在火盆前，右腿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跃起。

「嗤！」

裙摆擦过炭火，瞬间烧焦了一片。

她的脚踝被热浪灼伤，火辣辣的疼。

玉嫣公主拍手笑道：「再来一次！刚才不够优雅！」

司娴月抿唇，又一次跳了过去。

这一次，火星溅到了她的手上，烫出一片红痕。

「继续！」

一次，两次，三次......

司娴月的额头渗出冷汗，右腿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裙摆。

可她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跳跃的动作。

历少钦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接下来是牵羊礼。」玉嫣公主意犹未尽地说，「北狄新娘要像羊一样，被人用绳子牵着走。」

她扔出一根粗糙的麻绳：「少钦哥哥，你来牵。」

10

历少钦猛地抬头：「公主！」

「怎么？」玉嫣公主冷笑，「舍不得了？」

历少钦咬牙，最终还是弯腰捡起了绳子。

司娴月跪在地上，看着历少钦一步步走近。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将绳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抱歉。」他低声道。

司娴月没有回答。

「走啊！」玉嫣公主尖声道，「像羊一样爬！」

司娴月垂下眼，缓缓向前爬去。

粗糙的麻绳磨破了她的脖颈，血迹斑斑。

右腿的伤让她动作迟缓，每挪动一步都像是刀割。

历少钦握着绳子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他突然松开绳子：「够了！」

玉嫣公主脸色一变：「少钦哥哥！」

「公主，」历少钦声音沙哑，「明日使团就到，您该回宫准备了。」

玉嫣公主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历少钦阴沉的面色后，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司娴月慢慢站起身，解下脖子上的绳子，轻轻放在地上。

她的裙摆沾满了血和灰，脖颈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可她的背脊依旧挺直，眼神平静得可怕。

「臣女告退。」

司娴月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