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一直在家办公, 几乎很少出门。雪糕时常会去到苏洄的房间,可房门关上,他又想出去, 来来去去好几次,苏洄只好将房门敞着,让雪糕来去自由。
很多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是累赘,毫无价值。有时候苏洄想, 要是有人可以对他明码标价就好了,至少在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是完全无用的存在。
他甚至开始想念两三年前、在那个又小又破的旧餐厅里端盘子的时候, 那时的苏洄每小时价值3.5美金。
那里有和想象中的冰岛很像的寒冷天气, 但一切又与他的想象背道而驰。
当思维逐渐被情绪吞并,敲门声响起, 打断了他的回忆。
“我可以进来吗?”宁一宵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坐在地板上的苏洄迟钝地回了头,他的脸被高床遮去大半,只剩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望向宁一宵,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躲起来的猫。
宁一宵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苏洄,你介意我把这张床捐掉吗?”
苏洄皱了皱眉,眼神中都是讶异,他看了看床,又望向宁一宵,“捐掉?”
宁一宵点头,“景明最近参加了一个慈善会,可以为生活困难的单亲家庭捐款捐物,据他所说,有几个家庭指明需要一些生活用品,其中就有床。”
“我想把我房间的双人床,和你这间的单人床都捐掉。”宁一宵望着他,“你怎么想?”
“你的也捐?”苏洄转过来,有些不理解,“那你睡哪里?”
宁一宵走过来,手掌在苏洄的床品上压了压,“我刚刚试着把床垫拿下来,放在地上,睡上去也很不错。最近还看到一篇论文,结论是降低床的高度有利睡眠。这样也不错,就当睡的是榻榻米。”
苏洄缓慢地眨了下眼,还是一动不动盯着宁一宵的脸,像是表示怀疑。
“要是你觉得这样子不好,我就捐我的和一楼另外一间客房的床。”说着,宁一宵顿了顿,“不过那间卡尔偶尔住,我记得他喜欢睡在高处。”
苏洄终于给出回应,“捐我的吧。”
他扶着床沿站起来,不算太老实地对宁一宵交代道:“其实我本来也睡不太惯……”
不是睡不惯,是根本不睡在床上吧。
宁一宵佯装不知,很自然地做了决定,“那我联系那个机构,估计一个小时他们就过来取走了。”说完,他又靠近些,对苏洄提议,“我们先一起把床垫先取下来,放地上,怎么样?”
苏洄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