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鼠姑,日日拖着漂亮的螺壳在地上爬行,成精以后没来得及学走路壳就被踩爆了,后来跟着安时礼来到北平,一直潜藏在府中不现人身,以无壳田螺之态搞破坏,没走过一步路。现在变成人了,不能再在地上爬,可她没有走过路的双脚,不知道走路时膝盖要打弯,足要离地,她还是在爬行,只是变成了站着爬行。
站着如何爬?便是膝盖直直似竹子,好似没有关节,足不离地,紧紧贴着地面蹭着走,发出擦擦的蹭地之音,嘴里也吃吃憨笑:“怎觉得我这般走路不太对劲?”
走得慢时身子略僵,但走快了,身躯不由一扭一扭,手臂也交替着摆动,学蛇在地上狂摆之势,当然,她没有蛇狂摆得优雅,比被傀儡戏里的偶人还僵硬不灵活,好笑之极。
安时礼看傻了眼,他的眉头从金鼠姑下榻走路以后就没平展过:“我要从何处开始教才好……”
天寒未过,地上铺着地衣保暖,金鼠姑是在寝室里活动,穿着尖头鞋的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地衣的柔软和温暖,忽然路不蹭了,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去,用手去摸地衣,果真柔软细腻:“如果我的壳也有这么软就好了呀。”
这句话说完,她趴在地衣上,连滚几圈,到角落里把地衣的一角捏起,之后捏着地衣又滚几圈。
一番动作下来,一个人就裹在了地衣里面。
安时礼摇头啧嘴,走到另一个角落,寻来一枝玫红脚的线香,用取灯点着,对着碧翁翁拜了三拜,心里默念:请碧翁翁发善,择日收了她罢。
身上有柔软的地衣授暖,金鼠姑脾性柔和了一些:“孽障,你什么时候还我壳啊?”
安时礼念完,将香灭去,拿起画卷走到金鼠姑身边,用原来的方法和金鼠姑交谈:“壳已碎,还不了,但我会给你找个漂亮的新壳。”
“我不要!我不要住在别人住过的壳里,我不管,你不还我壳的话,我今晚就把你的头踩爆。”金鼠姑突然哭了起来,眼泪一流,鼻头就红,可怜兮兮,让人顿生怜爱之意。
金鼠姑气丕丕拍落在耳边逗留的画卷端口,而后伸出两根手指,直直指向安时礼的头:“我也要踩两次,踩爆以后再给你寻个漂亮的新头。”
第八章 顺便找份工作
“我踩爆你的壳,壳爆而你未坏,你踩爆我头,我便会死去,这般不太公平。”
金鼠姑此言一出颇有理,安时礼脑筋一动,也能寻些话来讨价还价。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别人的壳。”金鼠姑懒懒地趴在地上乔声怪气,“别人的壳都没有我的好看。”
金鼠姑不管公不公平,一心只想要自己那个金色又独一无二的壳。
怎样才能让这只田螺精八下里都满意,这难倒了安时礼,他想无礼一次,拿把扫帚直接将她扫出府门,也想无理一次,理直气壮地反驳她的话。
但严君为他取“时礼”之名,便是要告诉他寓世待人待物要时时有礼与理,不可粗鲁啊。
“那我再想别的办法还你壳吧。”除了去找个壳,安时礼暂时没有想到别的办法,先说些好话搪塞在地上闹性子的金鼠姑。
“真的?”金鼠姑精神开爽,卷着地衣坐起身,耳朵凑近画卷兴奋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到办法?”
“我不知。”安时礼顿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