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水的寒气像是深入骨髓,冻得她这会儿四肢百骸都是僵冷的。

祁空将兑好的咖啡递到她手中,冰块缓慢融化,取代了热水的余温,只剩下一层薄霜。

她将杯子暂且放到桌上,脑子里满是祁空方才说的“神佛鬼怪”,慢半拍地问道:“那我算是哪一种?”

“什么?”祁空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将自己也归到神佛鬼怪一类去了,有些哭笑不得,“你当然是活人啊。”

宋晚点点头,她其实不太信:“那我为什么能进来?”

“相聚是缘,世间因果变化无常而已,”祁空睁着眼睛扯瞎话,“你也听阴阳差说了,我们有纠葛。”

她抿了一口咖啡,微凉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惹得人清醒了几分。

她熬一宿倒是没什么,只是宋晚可不兴陪着她熬。

生魂离体太久容易出事,更何况白天还得上课。

祁空垂眸思索,短短十多秒把六道几千年来的相关典籍在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

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并不清楚宋晚魂魄的状况。若是换做旁人,一道符咒带回去往身体里一塞也就罢了。

可那是宋晚。

她放心不下。

宋晚还在思索祁空话语中的含义,就见这人像是突然顿悟了什么,对她上下打量一番,继而打了个响指。

湿漉漉贴在身上的衣物瞬间干了,甚至还带着暖融融的热意。

“抱歉,”祁空温声道,“我的错,先前忘了阴雨用寻常法子干不了,平白让你受冻了这么些时辰。”

她照顾活人的经验有限,能够想起这茬属实不错了。

宋晚一时语塞,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不过是一缕游荡的生魂,意识勉强清醒这一会儿已是不易,自然也无心应付祁空古怪的话语。

“好些了吗?”祁空俯身,伸手探了她的脉象,心中大致有了定数,“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幕与昨晚巧妙地重合了如果二人没有靠得如此近的话。

手腕上传来指尖微凉的触感,宋晚的呼吸一滞,低头恰巧与祁空目光相接。

昏黄的灯光下,她幽深眼眸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分明从上个雨夜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她却好像已熟知她很久。

是错觉吗?

宋晚微一蹙眉,祁空已经收回了手。

她借着衣袖到掩盖捻了一下指尖,那一抹温热却似乎在发烫:“夜里风大,冷的话告诉我。”

说罢,她再一次倾身,覆住了宋晚的眼。

“外面不太平,多担待。”

宋晚直觉她口中的“不太平”与自己想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她闭眼点了点头。

掌心被睫毛扫过触感无比真实,祁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盯着宋晚苍白的脸看了几秒,下定决心似的用另一只手虚搂住了她。

下一秒,杂货铺中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

祁空抬眼打量着周围,学校宿舍的样式都是统一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她没费什么工夫便找到了宋晚的床位,密闭的床帘对她来说构不成视觉障碍,宋晚连带着剩下的魂魄在床上睡得正熟。

她知道黑夜过后,当下的所有将为再次成为一场梦。

她牵着生魂的手穿过床帘,指尖碰到身体的瞬间,生魂便从身边消失了。

床上的宋晚眼睫颤了颤。

没醒。

祁空无声地松了口气。

就连她也不清楚,宋晚若是此刻苏醒,看见的将会是哪一个世界的场景。

正是快要丑时,祁空寻思夜晚还长,倒不如先将要紧事解决了。

她穿过玻璃窗,来到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