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她低落的情绪,那才真算得上怪了,就着这个姿势揉了揉她耷拉下来的耳朵:“怎么了?”

“……你会说真话吗?”这回被揉耳朵,苏卿宁只瑟缩了一下,便闷闷地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祁空反问道。

没有骗过吗?

你说你会回来,但我等了好久。京城的冬天总是冷得让人以为就此熬不过,消失在风雪中的人在春暖花开之前再没有回头。

相逢却装作不相识,这还算不上是骗吗?

苏卿宁一时无言,她忽然觉得问题的答案也不是事那么重要,将一切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扯开来实际上对谁也算不上好处,只不过徒添哀怨罢了。

若双方皆心知肚明只是逢场作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买卖岂非更能维持最后的体面?

这个姿势像是她被祁空禁锢在床上让人想不到什么体面的说法,她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

她于是换了问题:“如果你还能多陪我一段时间的话,你能带我回青丘吗?”

祁空微微颦眉,似有不解。

“还病着呢,”她又试了苏卿宁额头的温度,这会儿倒不掩饰自己对“青丘”这一畜生道地界的知晓,“怎么这时想回去?”

苏卿宁在她审视的目光中无意识攥紧了手指,尖锐的指甲掐进肉里。

她垂眸,再次瞥到祁空指尖缠绕的傀儡线,丝丝缕缕,顺着每一根都能寻到自己手上,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十指相扣,倒显得暧昧不清。

如果可以,她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嗅到青丘草原泥土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宝儿们!

34 ? 夜悄声

◎诸法无可言说。◎

说是回青丘,但苏卿宁心知肚明自己分明撑不到那个时候。胡应然显然不会同意这二人独自上路,是以夜黑风高,苏卿宁掐指一算,今夜适合私奔。

她搜罗了卧房里的金银细软一并带走,还像模像样地给胡应然留了张纸条,安排了自己的遗产如何分割的问题。江塘第一舞妓攒下的家当不少,但狐生苦短,金银珠宝想必都带不进阴间。

收拾东西没花多少时间,苏卿宁站在门口等祁空,只见她双手空空走了出来,无奈的神情下语气更像是宠溺: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