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要寄的信里头,一个渔民大步进来。苏笑笑见她有六十多岁,提醒她慢点。

戴着斗笠的老太太进门就打量苏笑笑:“您是新来的苏同志?”

老太太口音很重,苏笑笑努力听才听懂,点点头:“您是寄信还是买邮票信封?”

“我我想写一封信。”老太太挺不好意思,“给杭城的女儿。”犹犹豫豫又补一句,“想知道能不能回来过春节。”

估计不能!有工作的人春节只有一天假啊。苏笑笑仍然笑着问:“要我帮你写吗?可以啊。”拿出她自己的信纸,“说慢点,我刚来,有点不习惯大家说话的方式。”

吴双牵着团团进来,想向苏笑笑抱怨,“你儿子人小鬼大,都敢跟隔壁公社的人侃大山。”苏笑笑的话先传入她耳中,心说她真会说话,明明老太太普通话不标准,硬说自己不行。

吴双喜欢这样的同事,松开小崽子,把角落里的椅子搬到柜台前,让老太太坐下慢慢说。

老太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苏笑笑又不能按照她的土话来写,一边确定她说的内容一边润色,一封信写了半个多小时。

给亲戚寄东西的渔民在旁边看一会儿,忍不住问:“邮局现在还帮写信?”

苏笑笑可不想一天到晚写信:“有时间可以的。现在不行。”她收下老太太的钱,帮她贴上邮票,“现在得给你寄东西。寄去哪儿?”

渔民递给苏笑笑个纸条,纸条很旧,最边上的字快看不清了。苏笑笑把地址抄下来,又找一张空白的纸抄一遍递给渔民,让他收好,就问他寄件人姓名和地址。

渔民接过信纸愣了片刻,看清上面的内容,再看看自己皱巴巴的纸条,连忙道谢。

苏笑笑不在意地笑笑:“顺手的事。您说地址吧。”

吴双把渔民的东西拿去过称,然后找邮局专用袋帮他装好。

渔民不放心,不是不放心吴双,而是不放心苏笑笑,担心她虚有其表。渔民盯着地址看一会,意识到苏笑笑的字很好看,比他刚上初中的儿子写得好,瞬间放心下来,心说邮局终于来个识字的。

渔民走后没多久,又来两位,一个是军嫂,一个是中学老师,给老家人寄信,内容跟苏笑笑差不多,向家人报平安,再告诉家人不能回去过春节。

两人先后离开,邮局的邮递员开着邮局唯一一辆车出去,半个小时后,拉一车东西回来。

吴双带着几个人帮邮递员搬下来。邮递员进来就给苏笑笑一封信:“嫂子,您的信。”

“我的?”苏笑笑心说,谁给我写信啊。

原身的那些同学下乡的下乡参军的参军嫁人的嫁人,因为不在一块渐渐断了联系。亲戚不应该这么着急给她寄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