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看到她这副样子一辈子,他现在就可以把自己的关节拧断。
纪津禾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单膝跪地,握住那只扭伤的脚踝皱眉。
“嗯......轻点......疼......”他瑟缩一下,俯低身子挨向她,眼泪留下的时刻把握得恰到好处,在纪津禾抬眼的前一秒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滚烫地求她再多一点可怜。
“我一会儿轻轻扭一下,疼得厉害就告诉我。”她温声开口,用这种方法判断伤势,好在脚腕还能动,肿得也不是特别严重,她松口气,起身去冰箱里找冰袋给他冷敷。
“怎么办,我今天好像出不了门了......”宋堇宁两只脚都搭在纪津禾腿上,故意这么说。
但和预想中不一样,平静下来的alpha专注在他的脚腕上,头不抬一下:“客厅里有电视,我的电脑也给你,你应该不会无聊。”
“你还要是走?”宋堇宁立即坐起来,“我都这样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伸手扯她的衣袖,把自己说得格外可怜:“你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又渴、又冷、又饿,想去洗手间也只能踮起脚一点一点跳过去......”
可下一秒,纪津禾就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你可以再摔一跤把我叫回来。”她说,眼里已经不是几分钟前的心疼,却也不是责怪,被光直直照着也盖不住里面的凝重。
“……”宋堇宁没料到她早就看穿自己,眼睛近乎呆滞地眨了眨,从那抹沉重中读出一丝拿他没办法的无奈。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脑子乱得厉害,心里很慌,咬住下唇默默低下头,半晌才带着鼻音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因为一个电话感到不安,所以开始胡思乱想,觉得我会选择更好的人是吗......”纪津禾替他补充完整,平静的语气让他几乎喘不上气,忍不住的呜咽慢慢放大,这次反而倔强地不肯让她看见自己掉眼泪,最后只能抓住袖口去擦。
“那天在医院里,你也是装的对吗?”纪津禾抓住他的手腕,看见豆大的泪珠滚下来,和扭到脚时的泪不一样。
或许连宋堇宁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真哭的时候很少愿意让她看,总是趴在她怀里,或是抱住她,守着自己那颗小小的自尊心。
听到纪津禾的话,宋堇宁僵在那里,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心里却是极其难过地在想:
完了。
纪津禾要永远讨厌他了。
不。
应该是厌恶。
比讨厌多了一层恶心。
他现在在她眼里大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可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想象中的冷言冷语没有到来,一块湿巾纸忽然从下面拍上来,猝不及防盖住他整张脸。
“......”宋堇宁懵了,抬起脸那块纸巾也紧紧贴着,帮他擦了好几下才撤开,纪津禾近在咫尺的脸霎时跌入他的视线。
她什么时候去拿的纸,他居然都没发现。
“你哭什么?”纪津禾把纸巾丢进纸篓,“我骂你了还是欺负你了?”
宋堇宁已经忘记了哭,哽咽着说:“你明明就......”
“我是语气不好吗?”她接着问。
“......”
好像也没有......宋堇宁突然发现,她刚才的语气甚至连质问都算不上,只是他下意识就觉得她是在生气,因为自己的欺骗和自残行为。
为什么......
他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很不解地看向她。
“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