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黑的?眼里?倒映着璀璨的?星河,神情?多了几分诚挚的?认真,“多谢郎君今日带我来此。”
王羡被她一看,耳朵竟又红了一分,抱着百合花垂下了乌浓的?眼睫。那含羞带怯的?姿态似乎比百合还要郁美几分,空气中的?百合芬芳好像也更加浓郁了。
慕朝游愣了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羡抱着百合,微微垂眸时?的?姿态竟然让她想到了王道容。
二人的?皮肤都很白,鼻梁挺直,侧脸轮廓如山峦峰聚,斧凿分明,单薄的?双眼皮与乌浓的?眼睫却像花瓣,清峻又纤细,给人以温驯冷淡之感。
……不过这?二人都姓王,有血脉联系,长得像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
慕朝游想了一想,也没怎么在意?,很快便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抛之脑后。
第二次见面的?两个?人,要说有说不完的?话也不至于,只是一路走走,看看烟花,间或你来我往说几句应景的?话,互相做个?伴,心里?也已经十分熨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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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容与顾妙妃相与步出了酒肆。
放眼望去,只见秦淮河内漂浮着许许多多的?花灯。
如银河倒倾,星斗倒翻,满川的?火莲乍明乍灭。
忽然,王道容脚步一顿。
顾妙妃不解:“芳之?”
王道容垂落眼睫。
河里?的?花灯太多,随着水波都拥挤到了拐角的?石阶附近,挨挨挤挤的?莲灯内唯有一盏已经阴灭的?栀子灯。
王道容确信这?是他赠给慕朝游的?那一只。
慕朝游把它丢到了秦淮河里?。
“芳之?”没有得到回应,顾妙妃又问道。
而王道容却还是像在神游天外,秀美的?脸上?透出点儿淡漠。
他二人总角之交,顾妙妃总觉得自己和王道容其实?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若非如此,他那晚也不会不顾危险与慕朝游前?来搭救,可?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顾妙妃常常会觉得王道容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王道容生来冰姿雪魄,艳骨芳华,王郎之美享誉建康,但与他美貌齐名的?还有他的?冷淡无情?。
“欲得王郎顾,恨非王家妇。
“黄河百丈冰,不如王郎心。”
顾妙妃常常能?感觉王道容淡漠地游离于世界之外,她呼唤了两三声?,方才唤回王道容的?神志,他微露歉疚,这?才彬彬有礼地说:“容忽然忆起一事尚需处理,天色已晚,我叫车送你回去。”
顾妙妃一愣。她认识王道容数年,早已经非常清楚他的?脾性。有要事不一定为真,但支开她一定是真的
?。
王道容说话做事向来先遮掩三分,客气三分。
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也没计较到底是何事。
顾妙妃一走,王道容鬼使神差地涉水打捞起那盏栀子灯。
栀子灯不是河灯,不防水,纸挼的?花瓣湿漉漉皱巴巴的?。
王道容容色淡漠如雪,白袍散发?,袍角袖口被水湿了一大截,如鬼一般静立河畔。他垂着眼,指尖一点点拂过被人弃之如敝履的?花灯。
河底不断变幻的?灯火色,宛如潜伏在水面下的?鬼怪。
这?世上?,奇异诡谲之物不知凡几,而人寿有尽,人力浅薄。
王道容很清楚自己在做一件逆阴阳,背常伦的?事,所以他用顾妙妃作为借口,暗中收集神仙血。
如今神仙血是够了,可?他当真能?炼制出传说中的?却死香吗?
在最?开始,他其实?并未打算替慕朝游找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