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游一边忙活,一边问了个从方才起就颇为在意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烧起来?”
韩氏提起这?个仍心有余悸:“你说这?个,我也?糊涂。着火的时候我在店里记账,你魏叔和阿冲一个在前堂一个在厨房。”
“还是你魏叔听到有人喊了句走水了。冲过去一看才晓得是自家后院着了。”
慕朝游:“那定要好好谢谢那个义士才好。”
韩氏:“可不是?但你魏叔那会儿?在后院却?没?瞧见人。火烧起来,来救火的人多,一忙起来也?不知道?谁跟谁了。”
慕朝游没?有再说话,一颗心却?又往下沉了沉。
众人一齐活了大?半天,才勉强把后院收拾出个齐整模样。韩氏打了水来,叫人来洗手。
慕朝游慢慢地搓洗着手上的灰屑,忍不住回忆起方才王道?容的一举一动。
这?火烧得古怪,预警的人也?来去无踪。
火起的时候,王道?容正在跟她下棋。
她不禁回想起他安之若素的神情。会是他干的吗?倘若真是他所为,他又是如何能置身事外,心平气?和的?如今想起,他那点滴话语,似乎都大?有深意,令她毛骨悚然?。
弱点不可轻易示于人,慕朝游闭着眼睛慢慢回想,她的弱点从来都很明显,她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护着身边亲近的三五个朋友好好过日子。
如果王道?容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的确毫无还手之力。但这?并不是她想遮掩就能轻易遮掩了去的,难不成让她断绝与人一切来往吗?
掐断她的生活来源,斩断她的人际关系,如果王道?容当真怀有这?样的险恶用心,目下这?一切不过是他小试牛刀,他一定还有后手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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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有三术:一曰防;二曰救;三曰戒”,王道?容不是无的放矢。
想到这?里,慕朝游不禁绞紧手指。
她要不要提醒魏家人,叫他们提高警惕?可是世家子弟想要摆弄平民百姓,又怎是平民提高警惕就能防患于未然?的?这?不是君子不立危墙,这?是只?手遮天,天要倾塌碾碎你,你避无可避。
韩氏感激她今日关心与相助,想留她用饭。但慕朝游看着她一无所知的纯真神情,舌尖发苦,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羞愧难耐。
“店里丢不开手,婶子一家没?事我就放心了。”她僵硬地把手从盆里拔出来,甩干水珠,婉言谢了。
韩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说:“这?倒是。今日累你丢了半日的生意。也?不好强留你。”
“这?样,改天来我家中做客。我做一桌好菜招待你。”
慕朝游自然?说好,告别了魏家人,她走入街心拥挤的人潮。
抬头看天,日头高高地悬挂在天空,日光正盛,她却?觉得前路昏昏,暗无天光。
她要怎么提醒魏家人,直言相告,因为受她牵连,王氏子弟可能会对他们下手来威胁她,这?场火只?是王道?容的一个预告?
她若是这?样说了,魏家人岂能不怨?
如此?一来,倒是正合了王道?容想要断绝她一切人际往来的目的。或许他正是要把主动权交到她手里,让她亲口跟魏家人恩断义绝。
她走走停停,心中斗争煎熬不已。
在她看来,倘若不想魏家人受胁,最好的办法还是搬离建康,搬得越远越好。然?而她又哪来的脸要求这?一家人在这?乱世抛弃自己的营生,颠沛流离呢?
她自己走?
王道?容仍可威胁魏家、老吕、阿雉、小婵……
带着大?家一起走?别开玩笑了。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