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肆,秦淮河畔的热闹一如往常。
王道容静静地穿梭在人潮中,尚算稳当?的脚步,因为酒气上涌,不觉间越走越快。大?袖招展,脚下生风。
路遇行人,也不避让,直接撞了上去。
行人见他清姿狂色,宽袍博带,知他出生高贵,这样荒唐的世家子平日里多不胜数,众人也不敢惹他,纷纷避道左右。
他面对谢蘅时虽不落下风,但这不是?什么可喜的事,想到慕朝游,王道容微微绷紧了面皮,心中不解,心潮起?伏。在酒气的激化之下,内心的郁塞也在反反复复一遍遍冲荡着心扉。
不解于?为何她既将自己践踏如泥,他却总忍不住惦念,她的一举一动?,却还是?能轻而易举拨动?他的心弦。
他方才的一举一动?,未尝没有做给慕朝游看的意思?。但她不吃味不关注,反衬出他跳梁小丑一般的可笑来。
他的离去,他的轻蔑,他与任何女人厮混痴缠都不曾在她心底留下任何痕迹。
刚刚慕朝游险些昏倒在地,他担忧有之,窃喜亦有之,只?是?没想到他刚追出店面,便瞧见谢蘅和那个魏家酒肆的小子摇着尾巴凑了上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
无仪,不死何为”!
她对你无情,无意,轻你,贱你,难不成你任由舍弃一身尊严,刮去一身傲骨巴巴凑上去,恳求她的怜悯和回心转意吗?
王道容停下脚步,遥望着斜晖脉脉的秦淮河,心中一遍遍敲打着,警醒着自己,只?可惜收效甚微。
谢蘅与魏冲两人的存在,就像是?眼里的沙子,实在碍眼,令他不得不在意。
慕朝游过于天真正直,王道容毫不怀疑地相信,谢蘅如他那般痴缠日久,她定会先生愧疚,既而再生怜悯,到那时被谢子若那混账吃干抹净也未尝不可能的。
王道容阖阖眼。
他知晓慕朝游招人,她身边又?何止谢蘅与魏冲这两人,便如刘俭……这些人如同恼人的苍蝇,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她的血肉。
只?待有朝一日,抓住机会,便无孔不入地钻营上来。
她是?他的。
一个强烈的念头霎时间浮上心头。
王道容睁开眼,浓睫下一双眼乌黑如鬼。
越来越在意。
不得不在意。
怎可不在意。
她是?他的。他怎可放任其他人觊觎他的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既丢不开手,那就再抢回来。
这念头来得如此强烈,几?乎瞬间压倒了一切,说服了一切,令他唇瓣、牙关、四肢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生是?他的,死是?他的。
生生世世,她合该,她注定与他一人纠缠入血,入肉,入骨,入魂,旁人休想沾染分毫。
他并?非无仪,无止,无礼。一念既定,王道容霎时心念通达,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夺走属于?他的东西。
他只?是?抢回属于?自己的人,算不得无脸无皮。
想到这里,王道容转身朝着佛陀里快步走去,腰间环佩琳琅有度,步履又?恢复了往日的优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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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酒肆门前。
谢蘅出了酒肆,略微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调整了柔和的神情,走到牛车前。
魏冲正站在车辕边与慕朝游说话。
毕竟是?韩氏亲生的,魏冲多多少少也沾染了点儿韩氏唠叨的脾性,碎碎念抱怨说:“阿姊你病没好怎么不早说,我租个车把酒送到你店里去就是?了,何必再跑这一趟!”
慕朝游:“总闷在家里也不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