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进来的光打量着这房间,泛红的铁锈架子遮掩了斑驳的水泥墙,角落处还有好大块被熏焦的污渍。
这行李房其实冲外头开了一扇小窗,那窗子至今没合拢,从窗外斜飞入屋的雨水叫其上下左右的墙皮都发了潮,脱落的墙纸露出后头顺势爬上天花板的霉斑。
说来也奇,这一个位于二楼犄角旮旯的小房间,地上竟有好些明显的车轱辘印。先不问车是怎么上来这二层的,单这么个堆满杂物的房间,就容不下一辆车。
戚檐困惑地看向文侪,却见文侪已毫无抱怨地在一被水泡得发胀的木柜前翻找东西了。骨节分明的手摁上膨大的木板,他拧着眉头,从中拎出了几份塑封的数据,说:
“喏,房客名单。”
戚檐示意文侪先将那数据放在一旁,不知被什么东西迷了眼似的,一步步朝那缩在角落里的铁架子走去。
在一阵惝恍间,他已从架子上搬下自个儿寄存于此的行李箱。手毫不犹疑地扭动着密码锁,只听“喀”的一声,那锁便开了。
朴素的几件宝蓝工服下边,压了张旧照片。
那照片背面很是狼藉,布满了深红的笔迹,全是恶毒的咒骂,诸如“去死”“令人作呕”“不得好死”云云。
戚檐一眼瞧出自个儿的笔迹,却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把照片压在手心,迟迟不肯翻过去。文侪在一旁焦急地催促了许久,他仅仅干巴巴地笑上两声。
更为极端的是,在文侪因不耐烦而分心翻找其他东西时,他迅速把那照片撕作几片踩在了脚底。
“没什么好看,别看了。”
惊愕的文侪正要把他撞开夺照片,却在躬身的时候恰瞧见有那么孤零零的一片落在戚檐的脚边。
文侪眼疾手快,忙把那碎片拾起来看了。
他看见了自个儿的一只眼,和照片背后写满的“杀了他”。
文侪颤着手仰头,却只见戚檐把脑袋狠狠往墙上一撞,腥红的血顺着额角往外淌。
戚檐此刻神情狼狈又迷离,文侪却在那混乱之中读懂了他张合不停的嘴型。
你、快、逃啊。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