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意,我只同她比了个口型,我说我爱小绊,我等他。

***

两年后,1994年,我大学毕业了。

我和秦章进了同一家房地产公司,可是起薪和岗位已有了级别差别。

或许是因为我唯一感兴趣的只有小绊,小绊离开后,再没什么能令我分心,我只能将所有精力往工作上投,几年过去,已能和秦章平起平坐。

可我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思念小绊。

我想他,好想他。

但我还得再往上走一点,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买楼。

***

1996年,小绊出狱了,我欢天喜地将他从乡下接到城里住。

可是小绊一言一行都变得很拘谨,走进我的租屋时,眼神总是闪躲着,像是进了陌生人的家。

不该是这样的,我的小绊处事利落又大方,人见人爱,不该是这般瑟缩又忸怩的模样。

小绊变了。

从上到下。

他的视线时常在自己和我之间来回,起初我以为他在对比我二人的身材变化,后来发现,他仅仅是在看自个儿陈旧朴素的旧衣服与我崭新的西服。

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变得真奇怪。

***

后来的他变得更是奇怪,人也变得尖锐。

比如他会拿碗来喝水,不用拖把拖地,反而拿旧衣服来洗地。

我同他说咱们现在什么都有了,没必要过得那么穷酸气儿。

小绊却忽而用一个我难以理解的眼神瞟过来,他说

阿虔,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年了。

我忙拉住他的手,问怎么了,我刚刚说的话伤到他了吗?我们好好……

“聊”字没脱口,一个工作电话打来,我们一日的聊天又终止于此。

***

我觉得小绊的敏感与神经质是由于经济压力造成的。

于是我给小绊一张挂在我名下的卡,说我每月都会往里打钱,这是我们一家的生活用卡。

我说我会多打很多钱,他想买什么都可以。

他没有表现出我期待的欣喜,只问我说可以把他之前的存款也打进这里吗。

我说当然可以。

***

我太希望看到小绊做出改变,故而每月打钱时都忍不住看看他有没有花钱。

可是答案无疑是否定的,那里边的钱几乎没动。

然而某日,我惊奇发现里边的钱几乎空了。

我忍了几天,希望他能告诉我钱的去向,可是他只字不提。

我实在忍不住,便问他把钱花哪儿了。

小绊默了许久,才答说他自己花掉了。

牛头不对马嘴。我火气上来了,我不气他花钱,哪怕是他花钱大手大脚也成啊!

可他什么都不说算什么?担心我骂他么?!

我是他爱人啊!我担心他受了骗,或者被人当刀使!

我忍不住又沉声问了一遍,问他钱去哪儿了。

小绊只是看着我,问我觉得他是小偷吗?

我着急解释时,工作电话又响了。

第二天小绊同我说,让我别着急,钱他很快就会还我,他还问我晚上回来吃饭吗?

我说不了,有饭局,还说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我现在赶着上班,要迟到了。

***

事情又那样过去了。

1997年年初,我处在预备升职期,是最容易被上级挑刺儿的时期。

那期间,几月没和我吵架的小绊同我提出了分手,说他打算在打工地附近租个房子,尽早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