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消消气!”老爷的眼神有些闪躲,再没看向戚檐,他不自在地放下菸枪,搓了搓手,出口的声音又低又哑,好似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有山他犟啊!咱就不必棒打鸳鸯啦!”
“咚”
闭拢的窗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打响了。
女人拧着眉头:“再犟也不能说娶男人就娶男人啊!”
老爷安抚她:“咱们不也是没办法么……道长都说了……”
“哦?”戚檐挑眉笑起来,两指夹起桌上一红果子便玩似的抛入嘴中,一面咀嚼一面含糊道,“这一觉给我睡糊涂了都,差些忘了大哥娶的是男人了叫什么名字?”
“嗳……好似姓文,究竟叫啥妈也记不大清。说来也是邪乎,妈一瞅见那男人的眼睛就觉着瘆得慌,撞了鬼似的。”
戚檐蓦地想起文侪那一对漂亮的眼珠子,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将沾满汁水的手指在干净帕子上蹭干净:“文侪?”
“对对!”女人撞了撞身侧那老菸枪,又看向戚檐说,“你哥眼下人在外地,你可千万帮衬着点儿。到时候你娶妻,他也会帮你的。”
“我娶?也娶男人么?”戚檐扑哧笑出声来,他自顾起身往窗边走,听着身后女人呸呸呸几句嘟囔,也没停下脚步。
有啥好呸的?他戚檐不光要娶男人,还要抢大哥的男人呢。
他的目光在叠作豆腐块的绣花被缛逡巡几下,最后还是落去了闭紧的窗户上。刚才他总听外头有什么东西打窗咚咚响,按捺不住这才来瞧瞧情况,哪曾想窗户一开,一块石子便飞入屋中来。
庭前雪地白茫茫,俩个斜挎布袋的小孩一手攥着根冰糖葫芦,一手拿石子朝屋中扔,瞅见戚檐那一张阴恻恻的笑脸的刹那皆怔了一怔。
而后模样清秀些的那个一拍脑袋,皱着鼻指戚檐说:“斯丢皮!服儿!”
戚檐不知他说些什么,品了好一阵才品出stupid与fool两词。
他冲那念蹩脚洋语的男孩咧嘴一笑,不曾想其身旁那摆臭脸的小孩见状却朝戚檐翻了个大白眼,二话不说便将石子冲着窗子抛了来:“流氓!臭不要脸!”
“……”戚檐皮笑肉不笑,只觉再盯着那俩毛孩瞧,他们恐怕要朝他吐口水,于是倚窗问他爸妈,“那俩是谁家的孩子,要打我呢!”
那妇人伸颈瞅了窗外一眼,便开嗓喊了声:“臭小子又捣蛋!一放假就知道折磨你二哥!还不过来道歉!”
俩小孩哪里是听话的年纪,听闻大人骂是撒腿便跑。戚檐略微眯起眼,不知怎么觉着其中一个小孩有些眼熟。
“阿美和无平就那坏脾气,从小到大都不服管教的,同小孩子怄气做啥?”老爷摩挲着菸枪,琢磨着什么似的。
戚檐闻言却是一愣,于是回头问他爸:“您说他叫什么?”
“方大爷的‘良辰美景’,第三个儿子‘方美’啊!嘿,男孩取这名怪吧?”
“不,不是这个,另一个……”戚檐盯着雪地里俩人的背影看得出神。
“去外头读了一年书,连自家亲弟弟叫啥都忘啦?”那女人笑起来。
“咱家小宝,薛无平!”
第179章
庭前白雪被毡靴踩得嗤嗤响,戚檐摆出个大喇喇的纨袴样,几步赶过去便拎了那俩吃糖小孩的后领。
“瞅见哥哥不叫便算了,怎么还乱扔石子砸人?”戚檐松开泥鳅一般扑腾的方美,转而将两只手摁在薛无平的肩上,亲昵道,“小宝,叫声二哥来听听?”
他粗略一瞧,那薛无平此时约莫9岁,稚气未脱,两颊被冷风冻得红扑扑的,龇牙咧嘴,活脱脱一副不服管教的顽童模样。
“滚蛋,松手!”薛无平一蹬腿便踹向戚檐,却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