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汪婆子见状却是赫然朝后退一步,瞳子打着颤:“过去我给村里女人接生的地儿!虽说多数时候是我到她们家里去……”
戚檐又笑:“是吗?那我俩是在哪儿生的?”
汪婆子朝那小屋努努嘴:“村长不是不许在家里生?都嫌你妈……呸!我老糊涂了,在你俩面前瞎掰扯什么……命苦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惜了……多好的人……我呸,死东西!”
她嘟嘟囔囔,俩人听不明白,也没想把她从那迷惘不清的状态里喊醒。文侪冲戚檐递了个眼神,便往那窄门去。
推开门的刹那,又腥又凉的风冻疼了文侪的双手与双足。他的脚脖子倏然间肿起来,痛得他垂下头抱住了双膝。
戚檐礼貌地冲汪婆子知会一声,才笑着往内钻,然而入屋的刹那,他与木床上的人四目相对,一时脑中嗡嗡。
“哐当哐当”
锁链被一身白布衣的病患甩起,直打向石墙。
“你怎么到那儿去了?!”戚檐拧紧眉,加快脚步过去将那面色惨白的文侪抱入怀中,白衣上的浓血直沾至戚檐身上。
“本来就是在这生的,瞧着又有什么怪的?”汪婆子喃喃着倚在门边,话里云淡风轻。
“本来就在家的人,回家又有什么不对?甭问我、甭问我,我不知道!”汪婆子摆着手,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就是那样呀!为什么总扯着我这忘性大的糟婆子问东问西?”
“婆婆,快帮我弟松绑啊,您瞧瞧他这手腕和脚踝都被磨成啥样了!”戚檐有些着急,可文侪却不说话,空洞迷茫的眼神涣散着朝向房内唯一的铁窗。
戚檐捧起文侪的脸,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嗔目看向汪婆子:“您刚刚在同谁讲话?”
也不是他神经敏感,只是汪婆子那话实在太像在同警察交代什么。
“我在同谁讲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汪婆子摆手,从裤兜里掏了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带他走吧,婆子不留你们。”
在戚檐解开四条铁链的刹那,有人从身后拍了他的肩,而后一个脑袋探了过来:“不是叫你等等我么……唉,你捧着啥玩意呢?”
戚檐在瞧见文侪的倏忽间转回头,却只见掌心模糊躺着一片枯叶。
“那是枯叶蝶么?”文侪歪了歪脑袋,“伪装的意思?”
***
木窗外雾暗云深,戚檐的耳朵倏然像是进了水似的,闷闷,听不着声。他俩正面面相觑,怒吼声忽而焦雷一般炸响。
文侪一面揉耳朵,一面走出屋子皱眉细听,却只听得吴大几声暴喝。
“趁老子不在家,便偷人?!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玩意!!!”
戚檐冲汪婆子点了个头,便扯着文侪循声跑去。
脚步逐渐由快减慢,乌压压的人群出现在二人面前。他们围在吴家门外,男人们神情激愤,女人家则多是嫌恶地皱着眉头。
他二人一时挤不进去,便拍了姚姨的肩,问她:“姨,里头闹什么呢?”
姚姨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朝周遭瞟了瞟,这才很膈应一般说:“能是什么呢?邵笔头和你俩的妈……给吴大哥逮住了!”
“怎会呢……妈她刚刚还忙着烧饭呢!”戚檐并不信,“谁说的?”
“啥谁说的呀!”姚姨嗔怪道,“吴大哥适才捞尸去了,刚回来便在路上撞见那邵笔头抱着个荷花匣子!咱们这儿可不就只有翠姐有那玩意儿么!那邵笔头铁定是碰了别人家媳妇!你们说吴大哥那能咽得下这口气么?这不就把那邵笔头拖到门前,当着翠姐面揍了?”
见那姚姨如此斩钉截铁,文侪不禁怀疑起他的耳朵。
就因为邵笔头有一个和翠妈有同样的匣子,他俩便偷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