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文侪略微眯起眼。

“我不知道!”

文侪在同汪婆子周旋时,戚檐听到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些响动,于是插了一嘴问那汪婆子是否自个儿住。

得到了肯定的回覆后,他冲文侪递了个眼神,便开始沿着紧闭门窗的屋墙走,直绕了一圈才终于停在屋后一扇未阖紧的窗前。

他将眼睛怼着那窄缝往里看,眼前却好似被罩了层迷雾,如何也看不清,于是将身子都粘贴了墙去。

一白一红两抹影子正浮在屋子中央,戚檐无端屏住呼吸,用力眨动眼睛,试图将那俩个东西看得更仔细。

然而这一看却叫他蓦然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俩个穿着丧服的死婴,被从梁木上垂下的粗绳吊着脑袋挂着,双足悬空晃晃荡荡。

由于是婴孩,故而判断不出性别,只知道左边那个头顶戴着顶血红的帽子,右边那个则头戴一灰白帽。

若单单是背影尚且好说,偏偏那俩死婴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方向瞧。

他们是在看他?

还是他身后的什么东西?

亦或者……在这窗户以下有什么东西?

戚檐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去,一只硕大的血红眼睛登时撞上他的目光,那婴孩好似还活着,眼睛骨碌碌地转。

戚檐猛然向后一步,直撞进文侪怀里,他二话不说便拉起文侪的手绕回了前院去同那神情古怪的汪婆子告了别。

***

离开那诡异的汪婆子家,外头又飘了雨。

那婆子行为举止虽说怪异,却是个热心肠。她扶着墙跑出来给他二人送伞,只是文侪要伸手去接时,她又着急忙慌地撒了手。

捆好的一把红伞掉去地上,泥点子蹦上了二人的牛仔裤腿。

文侪见怪不怪,只蹲身去拾,还不忘笑着说:“谢谢您了啊!”

他言罢快步跟上戚檐的步伐,抖去伞上泥水后才把伞撑开,说:“那汪婆子怎么回事?见了我像是见了鬼似的。”

戚檐叹口气,只颇自然地把手搭上他的肩,感慨道:“这么多年,从同窗到同死,咱们亲爱的还在给我撑伞。”

“把手放下去。”文侪冷漠地说。

“伞小雨大,离得远了,还以为在洗澡。”戚檐说。

这话一出,文侪也不再咕哝,单伸手到他肩膀的另一头摸了摸,摸着他右肩湿了一块便将伞又往那侧偏了偏,说:“好端端地,肩生得那么宽干什么?”

“漂亮啊。”戚檐把手放在下颌底作开花状,“大学勤工俭学,我还去艺术部当了好一阵子的素描模特,大家都夸我脸长得好,身材比例也是数一数二。”

“我又不瞎。”文侪瞪他一眼。

戚檐一愣,那对狭长狐狸眼这会儿叫他睁得很大,玻璃珠子似的发亮:“哇、哥你一直都这么看我的吗?又帅身材又好?嗳、我都不好意思了!”

且不论他自说自话的本事一流,谁不好意思会把脸往别人眼前凑?

“……”

文侪不打算延长这对话,于是面无表情地领他向山下走,满脑子都是求上帝天帝给他一个撤回键,他要收回前话。

戚檐颇自然地摸了摸文侪的耳朵。

烫的。

于是他笑意更深了,歪着脑袋倚住文侪,像是恨不得自个儿的脑袋就长在文侪肩上。

然而他偏斜着身子,忽而觉得裤兜里有什么东西碍脚,便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出一张委托纸,他笑说:“昨日还没有呢!”

文侪撇撇嘴,催他快些展开看。

【壹、他杀了人,枪却指向我的太阳穴。】

【贰、古人夸奖我,今人臭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