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着手准备起诉那俩人了,但是首先周宣这关过不去。

我只能尽可能对周宣他进行开导,我同他说啊,这暴力咋能是爱?我把你活活打死了,还硬说是爱你,你认不认?

他说认。

我又问,那他的意思是,杀人犯都是因为太爱那些受害者才杀人的?

他便再不说话了。

我觉得他心底应该多少也清楚他父母做的事儿是不大对的,毕竟疼都落他身上了。我想,他聪明的,该不至于如此迟钝,大概就是脾气太犟,才会执迷不悟。

1997年,我的工作开始忙起来了,无暇再常约周宣出来谈心,只偶尔听周宣俩好心亲戚讲诉讼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第二年,我得知他们败诉了,我接受不了,不是因为我自己非要打赢那场官司不可,我只是觉得周宣绝对不能再受那苦了。

他那俩亲戚告诉我说,他们没打算放弃,即便周宣本人再不愿意,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又过一年,再听到周宣的消息时,是周家那四爷在话筒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周宣腿被打断了一只。

我担心周宣的精神出问题,即便那会儿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却还是开始频繁地出入医院,干的事左右不过像以前那样陪他谈谈心,聊聊天。

在住院期间,我得知了官司打赢了的消息。我以为这场拉锯战终于要结束的时候,周宣因为心理崩溃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只可惜,我因为调职的缘故离开了那座城市,到此我和他的缘分就几乎尽了。

又过了一年多,我从周宣大姨那里听说周宣出院并复学的消息,我当晚高兴得灌了不知多少酒,我想,周宣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我想想……

应该不到半年吧。

周宣他卧轨自杀了。

我先从周宣大姨那里听说,而后从新闻报道上看见。

抱歉……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