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更准确而言是血腥味。
眼前景象随之逐渐清晰起来,盖在他身上的满床被子上满是赤红的血,他适才将手摁上去了,因而手乃至腕子、小臂上都沾了好些粘腻。
大概是这几日经历了太多的缘故,文侪连眉头都没皱,只以一种格外淡然的神色瞧着满床狼藉,他仔细检查了自个儿身子各处,确定没有伤口后,先下了定论
这不是周宣的血。
而这摊血出现在周宣的床上的寓意很显然,要么是有人因为周宣受到了间接伤害,要么是周宣对某人造成了直接性的伤害。
文侪的脑袋还在一阵阵地发疼,可他已经腻烦了这些天像个拖油瓶似的窝窝囊囊地过日子。两条长腿奋力朝床边一挪,趿拉着棉拖鞋便往外走,一出门,先看见了走廊上弯弯曲曲一道血印子。
那条印子自他的房间一直向前,贯穿了整条长廊。他踩着血迹走,最终停在了先前带锁的房间前。冷风自未合拢的木门小缝中钻出,血腥味也随之往外扩散。
他早已看惯了血色,也已然对血腥味无感了,再恶心的死人现场都被他仔细观摩过,眼下他也没什么畏惧感,只将门一推,前腿一迈,后腿一收,人便入了屋。
他对这屋子有些莫名的亲切感,当初委托四时,这间屋子被一片纯白所覆盖,当他打碎窗边的青花瓷瓶时,血迹才喷溅开来。
只不过两回委托当然有所区别,因为眼下青花瓷瓶在他到来前便已碎开,而血迹四溅的场面也早在他进来前便已呈现出完成态。
此外,房间的布置同之前差异不小,若当初布置更似寻常房间,那么这儿就更像一间缩小版的教室。
屋子的正中央摆了套木桌椅,周围则散乱着大大小小的文具,血迹最为集中的地方是一个黑色的书包,里头的书本已经被血给浸透了,纸张都黏在一块。
文侪起码有八次试图强行将书翻开查看里边内容,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被翻烂的碎纸沾在文侪的掌心,他却还是不死心,直将整个书包里的东西都给一股脑倒了出来。
除了书本、文具盒以及一些零散的纸张外,被抖出来的还有一张学生卡样式的证件照。
证件照的主人不是周宣也不是李策,而是黄复。
文侪没急着出去质问黄复,只在房中央的椅子上坐下,也是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天花板上有一对眼睛正在盯着他瞧,可他并不仰首,唯安分当起个唯心主义者。
只要他没瞧见那玩意,那玩意就并不存在。
他的目光从左往右扫,又自右往左扫回去,带血的文具与书本叫他没法将思路从校园暴力上移开。
如果结合刚才周宣床上那摊血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周宣是一场校园霸淩的发起者,这个猜想并非全无道理,他昨儿不还掌掴李策么?甚至大半夜还将人给推了下去。
文侪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痛,头疼欲裂时候,他又盯住了手中黄复的证件照。
那么,黄复是这场霸淩的受害者么?
可任他怎么看,周宣和黄复都不是一个年纪的人。
那么黄复有可能是教师么?毕竟校园里最常见的除了学生便是老师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的话,也有可能是黄复在周宣的影响下,造成了此次暴力事件,而周宣全程并未直接参与。
这一个猜想有意思之处在于,周宣的确很会蛊惑人心,根据当初委托四,他可是收割了不知多少忠实的信徒呢!
那么黄复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吗?
文侪并不确定,只将照片塞入口袋中。
他本欲继续翻找一通,没成想忽然被急促的叫喊声给吓了一跳。
“啊啊”
顾大姨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