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废话,快过来帮着举手电筒,碑上字小得蚂蚁似的,我看不清!”

戚檐爽快踩着那土丘过去,听得啧啧水声,大抵也清楚自个是踩到了什么好东西,接了手电筒先把自个儿的脚底照了一块掺血的烂肉嵌进了鞋底的凹槽中。

他只当是没看见,在文侪仔细读碑文时候,盯着文侪漂亮的眉目瞧。文侪那小子习惯不好,总是皱眉头,可即便是他紧蹙的眉心,戚檐也只会觉得可爱。

戚檐清楚自己疯的不轻,但他心甘情愿这么疯下去。

至于理由,他也不懂,只知道这么做身心都会舒畅。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戚檐一愣,以为是文侪在骂他,没成想文侪的食指正顺着碑上血字一行行往下,而那些极小极密的字皆是最为直白的咒骂。

“在人碑上写什么呢……”戚檐笑着挑起半边眉,他撞了撞文侪的肩,朝脚底下土丘努了努嘴,“咱们把这玩意儿刨开瞧瞧吧?”

文侪勾唇笑:“正合我意。”

然而二人刚打算把手摸上鞋底那些异常鲜红,好似抓一把就要淌出血来的湿土时,那广播里忽然发出刺啦刺啦有如将什么尖锐物拖在瓷砖上走的声音。

戚文二人皆不由得屏住呼吸,谁料那广播员却一反冷漠常态,笑嘻嘻说了句:“同学们,现在是夜晚12:00,下课啦,请最后一个离开科学楼教室的同学记得封锁门窗。”

戚檐噗呲一笑:“真有意思,这广播还是科学楼特供,其他楼的学生都不下课了么?”

文侪并不理会他的玩笑,只敏锐地捕捉到“封锁门窗”四字,猛然伸手扯住戚檐的后领便将他往临近的一间科学教室里头拉,又匆忙跑去锁窗关门。

片刻后,那广播开始播放一段很长的下课铃:

【阿爸给我穿绣鞋,红绣鞋,小小的。】

【骨头一把全折断,塞进去。动不得。】

【娘俩相望泪汪汪,唇不张,泪先流。】

中间插了段喧天唢呐配破锣,吵得人脑袋嗡嗡。

【拿来一双绣花鞋,穿进去,彩花飘。】

【步子踩地犹生翼,行一步,脸生笑。】

【他人见我着此鞋,深凝眉,泪潸潸。】

“你、你呢?你在笑还是哭?”

文侪正欲问戚檐最后那句怎么毫无韵律,像是在念书一般,一回头却蓦见一张狰狞的大脸紧贴在窗户上,那只险些掉出眼眶的松动眼珠子足有他的拳头那般大,只是瞳孔又异常的小,估摸着比他的指甲盖还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