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指了指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欠身讪笑:“真对不住,您也知道的,我现在高度近视,这眼镜还给那沙砾给刮花了,实在看得不太清楚。”
文侪在铺子里四处翻找,却不忘应付上一句:“中看不中用吧。”
戚檐脑子转得快,一闻言便开始借题发挥:“文哥,你说这眼镜是因我才好看,还是因为本身就好看?一定是因我人漂亮才这样吧?将这眼镜往那神龛上的尸爷耳朵上挂,也不见得会漂亮……谢谢你啊,文哥!都叫这阴梦折磨成这样了,还不忘夸我一句漂亮……你也忒喜欢我了!”
“老子下回一定谨言慎行!”文侪咬牙切齿。
戚檐于是笑着抬手遮了风沙,一路小跑至那堆尸体边。
那郭钦的腹部果真留有一道未完全剖开的刀痕,而双手早已被削得只留了光秃一掌。
他终于定睛看向那老班椅边绕着的十根蜡烛。
蜡泪直流,他却看到了被流蜡掩住半截的指甲。
戚檐为那老班的惊人癖好合手拍了个掌,而后淡笑着走向老班,问:“您好端端的,为难人郭钦干什么?”
“我为难他?”老班捧腹大笑,笑得险些叫他那一堆瘦骨头碎在椅上。
“我们都是人啊,几个人会明知家里头有杀人犯却还会心甘情愿地往回奔呢?”
“你难不成是想说你并未迫害郭钦么?”
老班手里捏着根针,仔细绣起帕子来,良久才又念上一句:“干裁缝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心细。若是一个不慎犯了错,人家要缝这个,你给缝了那个,缝出个怪物还不算什么,这时间不等人呐!”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当过班主任的,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文侪耐不住骂一句。
那人闻言回头直勾勾地顶住他,随后站起身来扯了扯接近铺顶的一段打了死结的麻绳,说:“小文啊,你答应我的,不能忘吧?”
“我答应你?”文侪挨近了些,“我答应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