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这一生已经足够浑浊,那东西仍旧要再添一笔脏。

目睹了文侪的死后,他便再也没参加过那一朋友圈的聚会。

是他拒绝参加,而不是那群人没想过聚。

是他不想在每回聚会时候听他们悼念文侪,听他们回忆那在生前没能在他脑海中留下太多印记,偏偏死去的那一瞬间给他烙下伤疤的坏种。

他厌恶欺瞒,更不习惯自欺欺人,

可自文侪死后,他骗了自己六年。

不是骗自己文侪还活着,而是骗自己,只要不去见那群旧友,他便会忘掉那日,忘掉那文侪无足轻重的死。

他想,他眼下会对文侪产生古怪情愫,大概是因车祸发生时文侪就在他身后,他却没能伸手搭救的缘故,那情愫不过是当年那一星半点惭愧的改进品,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他想,他大概也是受钱柏的阴梦影响太重,所以当下才会忍不住要接近那人,忍不住要触碰那人,忍不住要将那人据为己有。

他想要文侪,理由是,他曾目睹了那人的死亡。

骗谁呢?

可那感情,当真是喜欢?

他转身瞅一眼文侪,察觉自己又想过去摸一摸揉一揉抱一抱,于是默默收回了脑袋,重新看向那面斑驳老墙。

也罢,喜欢便喜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