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1 / 2)

中也去酒馆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一杯据说卖得最好的酒。

他现在不止是心里难受,他现在很懊悔很愧疚。

他想到那颗晶石,想到它的用途和意义,那也许是阿瑟可以自保的手段那是她的东西,她一定知道它的价值。但她送给了自己,于是那块晶石虽然已不在他胸口,却切实的扎穿了他的心。

他曾跟她说“真的喜欢,是不会一开始就用语言来表达的,而是先有行动,要等到沉淀的足够深,能为对方做的足够多,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时候,再把这句话作为承诺,清楚的说出来。”

但夜兔的浪漫不太一样。

好像可以一直热烈的活下去,又好像可以随时赴死。

所以,不需要等到心照不宣,也不需要得到承诺,一开始就把心意清楚的说出来,然后赶时间一般,乐呵呵地把所有的牌不讲规则的一股脑打出去。

而在一件事成为回忆以前,人们永远无法预判此刻的珍贵。

他早就有些喜欢她,从打网球开始或者更早,从她一次次执着的一个劲儿打扰他开始?

可惜,自己却把这件事当作可以暂时搁置不理、心血来潮时再理睬的东西,想着‘再等等吧,等足够确信的时候再说。’

调酒被端上了上来,中也从杯口酒液的镜面看到自己的脸。

他现在就像个艺术爱好者一样在失火的展览馆里奔跑,想要抓住他能抢救的一切某个微笑,某个眼神,某句直白到让他哑口无言的话语抢救那些名为‘回忆’的东西,然后予以保存。可时间是最残酷的大火,他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那个项链是阿瑟在何种情境下相送他的。

她当时说了什么?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东西,当初我为了抢这么一块儿可花费了好大力气。’?

还是‘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东西,当初我为了抢这么一块儿可花费了好多钱。’?

大概是经历过太多的离别和悲怆,所以头脑建立了自己独有的保护机制,每次面临相当程度的痛苦时,他的头脑都会快速启动应对措施他越是拼命去翻找一些犄角旮旯的记忆去伤感,越是无法完整记起,这让他免于被记忆的锐利边缘割伤。

虽然眼下很悲伤,但是一段时间后,他总能走出来,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就像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离别的事实那样。

一段时间后,他将不会因为她的逝去而哀伤,他将不会看见类似打扮的背影从眼前经过而驻足回望。终有一天,他的脑海将不会清晰的浮现她的脸庞,他将不会在大街上听见有人呼喊‘阿瑟’这个名字而怅然若失。

但此时此刻,死亡带来离别是那么的痛苦,像虫子一样一秒不停的啃食着他的心,他正拼命的思念着她。

还有电影等着她请他呢,还有便利店等着她开呢,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了呢?明明她生命力那样顽强、创业创得灰头土脸也永远顽强的尝试下一个……

酒精度数有些高,喉咙有些辛辣的感觉传来,中也将酒杯放下,因为手劲有些大,剩余的酒差点洒出去,它在玻璃杯里振荡着,像悲伤的波浪,扑上来,荡回去,扑上来,荡回去,将中也的表情振荡得粉碎。

*

荒星徨安,大风携带着沙尘,吹的阿瑟睁不开眼睛。

枯死的草从一座沙丘刮向另一座沙丘,风又从一座迎风的弧形沙丘刮起沙子,劈头盖脸的吹向所有人。阿瑟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鞋子和半个屁股就被埋在沙子里,夜兔们骂骂咧咧的把还没来得及撒上孜然就被风洒了一大把沙子的食物撤回到粗布口袋里,然后争先恐后的跳上飞船。

如果大风再持续下去,那就是沙尘暴了,与其等着被埋,不如赶紧起飞去别的星球。

先跳上的夜兔一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