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觉醒,我是不是就一辈子筑基期,活在天堑峰,直到老死?死在众人嘲弄的视线里,死在傻子一样的愧疚里!”
纯白温柔的光把他围绕,季无忧身上的伤在慢慢恢复,神情却狰狞万分。
裴御之甚至生不起一份愤怒,只笑了一下,说:“有意思,天道为了让你觉醒,真是什么理由都给得出。”
季无忧牙龈咬出血,手指扶着湿滑泥土,跌跌撞撞站起来。
他受够了!第一次就是这样的一幕。
从此,一百年内,他心中的懦弱自卑不减反增。
季无忧说:“凭什么,凭什么,你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却还要在你面前那么卑微。”
天堑峰的雨越下越大,裴御之感受到自己握剑的手被一股力量阻止。
满腔的怒与杀意,被强制堵住。
他的手背蹦出青筋,却还是不得动弹――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天道。
季无忧趁此捂着手臂,握着剑出逃,临行前眼眸阴邪至极,回头说:“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拉下来。像我这两次跪在你脚下一样,让你成为废人,卑微地跪在我脚下。”
烟雨将群山打湿。
裴御之面无表情。
雨还是不停,天道似乎对他很不满。
一道神识压上他的心,让识海翻滚,灵魂撕裂。他痛苦地弯下身来,袖子中,师尊早已冰凉的心脏滚入泥中。猩红色,和茫茫灰黯天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瞬间眼睛红的出血。
一生不曾妥协的少年,这一刻背脊如折了的青松。
手握成拳重重垂在地上,用力到骨骼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