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的药派不上用场,巡夜人便和石扬商议,等夜晚最冷的时候巡夜人去替班,之后以鸟叫声为号。一旦守卫走了,巡夜人就发出暗号,石扬立刻到门外涂字。
石扬说的很流利,细节都能对上。李朝歌问:“那第七夜呢?”
女皇见顾明恪猜出来,并不意外。他要是什么都猜不到,那才是女皇看错了人。女皇说:“当年朝歌为了躲避去吐蕃和亲,才闯进裴府强抢你。朕知道,你们两人多半私底下做了什么协议,要不然不至于现在都没有孩子。如今吐蕃危机已过,你们过了两年家家,也该闹够了。择日你和李朝歌和离,各自去找真心所爱吧。”
顾明恪听到“和离”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平静到漠然,他顿了下,问:“圣上如何知道,她不是我的真心所爱?”
“当年你们的婚约本就是桩儿戏,你们真以为朕和先帝看不出来吗?只不过为了皇家颜面,朕和先帝谁都没说。谁会喜欢强抢自己的人?”
“若不是我愿意,她如何能强求成功。”顾明恪抬手,对女皇轻轻一拜,“我才疏学浅,当不得刑部侍郎。请圣上收回成命。”
女皇眼睛微眯,身周的气息逐渐凝肃:“你想违抗皇命?”
“恕难从命。”顾明恪说,“我无兄无弟,亲族早亡,如今孑然一身,所求不过本心而已。臣感谢女皇伯乐之恩,让我进明法科科考,保我在大理寺安心破案。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是我的妻子,断没有为了前程舍弃妻子的道理。”
顾明恪会拒绝,女皇并不意外。她笑了一声,问:“你不愿意,但是你怎么知道,李朝歌不愿意呢?”
石扬叹了口气,说:“不瞒指挥使,我们也不知道第七天为什么会出现字。那一夜我们实在没找到机会,只能放弃,后面他们说门上又被涂了大字,我也很惊讶。”
前六夜可以耍花招,但是第七夜有十个人守门,里面两个外面两个不间断轮班,张府大门被围成铁桶,石扬无论如何没法瞒天过海。他也不知道为何门外如故。
李朝歌挑眉:“那就是说,第七天的字不是你写的?”
石扬摇头:“不是。”
石扬前面那么多都招了,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李朝歌点点头,轻轻一笑。
那时坊门已开,字却不是石扬写的,有趣。
李朝歌从牢房中出来,侍从跟在她身后,问:“指挥使,第七夜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石扬在说谎?”
李朝歌轻声道:“他都认了六天了,多一天少一天有区别吗?多半,真不是他写的。”
侍从挠头,颇为匪夷所思:“那到底是谁?那么多行人都没有看到,总不能见鬼了吧。”
李朝歌没有接话,心中却暗暗道,如何不能呢。假话体面亮堂,而真相往往面目狰狞。
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没有目击证人,但如果所有证人都撒谎了呢?张府大门被人写字咒骂已不是秘密,那一行字也广为人知。坊市开门后,过路人瞧见门上没字,趁张府的人不注意悄悄写上,也未尝不可。
要怪只能怪张家太不得人心,街坊邻居竟没一个愿意提醒他们。住在坊门口的人家一口咬定没听到异常动静,那日经过的行人相互掩护,只说没看到有人写字。群众犯案,集体伪证,张家便是问再多人,也找不到真凶。
李朝歌走出诏狱,外面的阳光立刻洒在身上,刺的人眼前发白。诏狱门口等着一个人,见李朝歌出来,连忙上前:“指挥使,宫里有话。”
李朝歌伸手挡在上方,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问:“什么事?”
“女皇宣指挥使过去,具体什么事传话的人没说。”
李朝歌二话不说进宫,她走进大业殿时,发现殿中气氛不太好。李朝歌心里奇怪,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