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介一脸上血色又褪了点：“你把余裕当什么？”

林赛无语地沉默了两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干儿子，行了吗？”他摊了摊手，“按这么算你也得叫我一声干爹，没人给你戴过绿帽子。你不好奇余裕怎么一副前尘尽散的样子吗？”

“还有，”林赛眨了眨眼，微笑，“你真以为生活是小说，余裕随便加错一个人诈骗都能刚好是你？”

何介一兀自错乱着呼吸，半晌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林赛愣了愣：“你知道多少？”

何介一厌烦地敛着眼看自己：“知道有用？全是假的，”他五官神经质地抽搐，“打电话跟我说分手，我从夏令营跳墙出来，瘸着腿回家，说自己看不上我那点钱，但挑走了一堆垃圾，人去楼空，唯独不要我。”

他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神情灰败：“学校说办了休学，电话关机，微信再也加不上好友，把钱全给他了，也没有再问过我会不会饿死，”何介一突然轻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余裕的一切你都知道，我算什么。”

何介一转身就走，大步上了车，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泛着冷冽水光的眼睛，阴沉：“老婆不在这里，你哭给谁看。指望路边的狗帮你转达？”

他没锁车门，林赛果然拉开门坐进了副驾，何介一肩膀一松，脸色还是像泼湿的石膏一样苍白：“要炫耀你知道多少？说吧。”

林赛勾了勾一边嘴角：“也就余裕惯着你，一副疯狗做派，你自己装得不累？”

何介一不置可否，林赛舒了口气：“余裕自杀过，因为校园霸凌。抢救回来以后就对陌生人，人群，陌生的环境应激，我和我哥给他办了休学。”

何介一比他想得冷静，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林赛看他这副死样忍不住嗤笑：“他喜欢你的时候，你来一句自己不是同性恋，他因为同性恋和身体性别被霸凌的时候，你还一无所知地在享受恋爱，他现在不是同性恋了，你又自以为是地回来了。”

林赛恶劣地忍笑：“我不应该把你推给他的，我应该让你继续找。”

何介一闭了闭眼睛，无血色的脸上只有眼尾一片湿红：“谢谢。”

他嗓子很哑：“我是一定要和余裕在一起的，如果我知道，我会杀了那些人。”

林赛毛骨悚然：“法制咖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何介一轻飘飘地抬了抬眼：“杀人一定会被发现吗。”

林赛张口结舌，何介一突然冰消雪融地一笑：“夸张了，我应该只会警告他们。”

他像是很渴，剧烈滚动喉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和余裕一样，拥有的很少，最珍贵的只是彼此，但拼尽全力也阻止不了失去。

何介一自言自语：“还好找到的时候他还没结婚。”

林赛还在组织语言，下意识接：“你不照样能当小三？”

何介一轻嗤：“哄他离婚耽误我结婚。”

林赛已经习惯何介一疯疯癫癫的作态，缅怀了一秒那个一去不复回的人机：“余裕这几年也是你养着的，你以为一小时一千块的咨询费我乐意治你。”

治出这么一个神经病，他职业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何介一低低一笑：“我知道啊，”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发着抖，“不然我早去死了。”

林赛沉默了一会儿，何介一抽抽的时候还是得靠放置，他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我拍了点余裕治病时候的视频，看吗。”

何介一马上恢复了一脸沉稳可靠的冷淡表情：“给我。”

林赛眼角抽搐，余裕真不愧是疯狗诱捕神器，每次煎熬的何介一心理咨询时间，也都得靠放点余裕的消息当饵料，否则根本难以正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