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仿瓷盘：“这是你的，”又收回筷子圈划面前的三菜一汤，“这是我的。”

何介一面无表情地立在餐桌边上，垂着的眼睛晦暗不明，苍白阴郁得像具尸体，余裕看着他那副死样，从面前的蒜薹炒肉里夹了一筷递到对面，然后自顾自吃饭。

何介一眼神木然地盯着那筷菜，自成一个阴暗的角落，余裕语气不咸不淡：“不吃就给我夹回来。”

何介一终于纡尊降贵地坐下来，只吃妻子夹的两小颗蒜薹一小片肉，他低着头面无表情咀嚼，不吞咽，也不像品尝，样子灰败得人毛骨悚然。余裕没胃口了，撂筷子：“何介一。”

何介一伪饰出温和的声音：“宝宝，你有事找我。”

余裕“哦”了一声，语气轻快：“有事才能找你。那没事了，你回公司吧。”

何介一眼神麻木，眼眶湿红，攥着筷子的手背青筋暴突，余裕抬着眼看他：“你不理人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何介一声音低哑：“老婆，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不希望影响你的判断。”

余裕冷着脸：“你当自己是祸国妖妃还当我是盖世昏君，爱到临头了把我往外推。”

何介一涩然地垂着头，声音很轻：“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何介一，他病得轻，你如果想起来，会更喜欢他。”

木质筷子不堪重负从中间断折，尖锐的木屑扎进掌心，何介一无知无觉地握着，自暴自弃地颓然低语：“我品行低劣，用威胁接近你，能得到的垂怜也全凭前男友的身份，可惜我和你的前男友不一样，我是个多疑矫情的麻烦，我害怕你记起我不如他，他让你生病，可我还是不如他。你不会要我。”

余裕伸手抽走那双筷子，看着他渗出血点的手，忍不住也红眼睛：“你说这么多，不就是反复确认我爱你，还只接受我爱你。我如果现在说不爱你，你要怎么办。”

何介一轻眨酸涩的眼睛：“我会放你走。”

说得冠冕堂皇，余裕忍不住冷笑：“那我走了。”

何介一僵了一下，气息粗重：“你决定了就好。”

余裕气得不行：“你说的话你自己能相信几个字，表面上装得彬彬有礼的是你，每天等我睡着了钻进被子里把我舔，舔个遍的也是你，放我走，我走了你是不是还得摸到我家来舔。保持距离只让我对你保持距离，自己倒是一顿不落。”

何介一轻滚喉咙，麻木老实：“老婆，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