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对翅膀被黑色锁链锁住，仿佛垂死挣扎。那锁链来自地底，也许来自地狱。艾瑞不知道。但锁链森冷的气息，让他恐惧。

仔细看，那些翅膀也有不同之处。有的是黑色的，像沾着粘稠的沥青一般，向下滴坠着粘液。微光中，那粘液有些深红的颜色透出，让艾瑞明白，那其实是血液。有的翅膀是灰色的，静静垂下，羽毛干枯，仿佛微风一过，那些羽毛便会全部脱落，只剩一对骨翼。还有的翅膀，依旧是白色的，孤零零地躺在石头上，被锁链穿过了翼骨，透出血色微红。

艾瑞看着这些景象，只觉得自己的翅膀都疼起来了。

走了十多分钟，圣天使在一对浅灰色翅膀前停下来。

那对灰色翅膀也是被锁链锁住的，颜色质地几乎是艾瑞来到这奇怪地方后见过的最好的。在艾瑞靠近的瞬间，那翅膀微微抖动了一下。同时，艾瑞对那翅膀也生出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那翅膀，是属于他的。

“我猜你已经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圣天使看着那对翅膀，缓缓开口。

然后他转头看向艾瑞，向艾瑞伸出手。

艾瑞发现自己背后一阵剧痛，然后身后的翅膀慢慢收起，变成巴掌大小后，扑扇着挣脱了艾瑞，飞到了圣天使的食指上停住。

艾瑞跌坐在灰暗的土地上，因为剧痛大口喘息着，额头也布满冷汗。

“看看，你的翅膀已经漂白得差不多了，只需再等等，它便会完全恢复。”

圣天使指着那对淡灰色翅膀，同时将手中的迷你翅膀收起。然后勾着束缚那对淡灰色翅膀的锁链，拉动，“哗啦啦”地响。

艾瑞发誓，他最最讨厌这种声音！

灰色的翅膀被圣天使悬空托在手中，颤颤巍巍的，像发育不良的病麻雀。

然后圣天使将锁链完全解开，扔到艾瑞了脚边。艾瑞低垂着头，正好看清那锁链，与之前走马观花看到的似乎有所不同。但此刻艾瑞可没心情关心这些。

“为什么会这样？”

艾瑞的声音很微弱，显然因为翅膀被拔除，他的身体处于极虚弱的状态。

圣天使微微一笑，点着艾瑞的额头，“小艾瑞呀小艾瑞，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呢？为什么小时候翅膀会变灰？为什么你的翅膀会在这里？还是，为什么我要带你到这里来？”

艾瑞听闻这些问题，迷茫地抬头。他是真的很困惑。

圣天使又捏了捏艾瑞的侧脸，“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就最后那个吧。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圣天使说着，将那对灰色翅膀拿到手中，盖到艾瑞头上。艾瑞只觉得眼前一黑，非常不适，于是吃力地伸手将翅膀扒拉下来，抱到怀里。最后睁着他狗狗一样圆溜溜的眼睛，仰望着圣天使，等待他的解答。

“为什么呢？”

圣天使看着艾瑞的眼睛，反问了起来。这几乎令艾瑞抓狂，黑线地看着圣天使，感到无奈且无力。

圣天使没理会艾瑞的心思，踱着步子，酝酿了一番，仿佛要发表一篇多么深刻的演讲似的。

最后他终于站定，特真诚特严肃地看着艾瑞，“其实只是想吓吓你。这地方对你们来说可是禁地，等回去了你不能跟人说我带你来过这里，知道不？跟你那个朋友厘泉也不能透露半句。”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刮起了一地的鸟毛。紫黑的天空中的死人眼星星恶意地眨着，抽筋了一般。

而艾瑞被淹没在鸟毛中，倒地不起。

“现在决定吧，是放弃天使身份，还是继续保留天使身份？”

圣天使又说了一句话，成功地将躺尸的艾瑞激得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