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厌从腰间取下那两颗不值钱的琉璃珠,握着手中。这是姜杌尚是温僖时,送给她的唯一礼物。

那日,他们同去人间,她看中了一支簪子,缠着让温僖付银子。

温僖一向抠门,只肯掏十文钱买簪子旁的琉璃珠。虽然几日后,那支簪子还是到了她手上。

眼下,琉璃珠沾了掌心的血,闪闪发亮。

孟厌第一次觉得这珠子好看,珠光绽放,其间隐隐有萤萤之光闪烁。

南宫扶竹背对着她,兀自在说,“他快回来了。”

孟厌努力朝出口处望了望,恍惚间,她好似看见有人笑着从山下走上来,“姜杌……”

有光倏忽闪过,南宫扶竹回头,孟厌已彻底倒在雪中。

“对不住。”

他再次诚挚道歉,而后静静坐在雪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远处出现一个红色身影,却是姜有梅。燃起的希望又落空,他懊恼地继续坐在孟厌旁边。

染血的琉璃珠又亮了亮。

就在他的眼前,几缕白线,似线又非线,被吸进琉璃珠中。

他记起来了,这是他的三魂七魄。

雪落,覆了一层又一层。

姜杌赶回搅乱荒时,姜有梅正坐在院中堆雪人。

雪人堆了四个,三人一狗。

“你也不怕无雪看见,追着你打。”姜杌环顾一圈,却不见南宫扶竹,“他和无雪呢?”

姜有梅:“那个凡人走了。姜无雪下山收银子,听说昨日又与城中妖怪比剑。”

姜杌推门进去,“你怎么知道他与妖怪比剑一事?你难道出去过?”

姜有梅随他进去,再三发誓,“我只昨日和今日出去过,就半个时辰。”

“孟厌来过吗?”

“没来过。”

姜有梅爬上桌子,见他笑得开心,凑到面前问他,“妖主,你打算何时娶孟姐姐?”

姜杌扫了他一眼,“你关心这个作甚?我让你练剑,你练了吗?我让你打坐修炼,你修炼了吗?”

他在天庭的日子,日日向月浮玉取经,想知道如何养好姜无雪与姜有梅。

月浮玉不堪其扰,只丢下一句话,“严师出高徒。”

姜有梅被他连番逼问,慢慢爬下桌子,捂着脸跑出门。

一路跑一路哀嚎,路过雪人身边,他一脚踢飞堆好的白色小狗。

姜无雪抱着一堆银子回来,正好撞见姜有梅哭着离开,“这个蠢妖,又怎么了?”进房不见南宫扶竹,他怅然道:“我好不容易收个弟子,他怎还跑了?难道嫌我剑术不精?”

与孟厌约定去永安镇的日子过了三日,姜杌依然不见孟厌来找他。

在搅乱荒焦急不安地等待了七日后,他前去幽都山打听。

人间已是初冬,一路行过,叶红霜白。

他走在路上,耳边时时能听见几句窃窃私语之言。

这些声音,来自与他擦肩而过的鬼差,那些凡人看不见的鬼差。

他们在说上月,地府出的一件大乱子,“即公山那群人,可真够狠的。这百年间,在山中吃了近百个妖怪,修为大涨。若非他们胆子太大,吃了牛头马面,天庭和地府还不知道这事呢。”

“上月,全地府出动,着实忙碌。”

另一个鬼差神秘一笑,“听说月大人还在天庭,下月才归。即公山中,只剩下几人未被判官司抓住。咱们这些小喽啰,大可放心歇息几日。”

地府这些人,果然十年如一日的懒惰。

姜杌笑着摇摇头,快步离开。

方走了两步,又撞见两个黑白无常,面上带笑,“快些走,今日孟厌与顾大人成亲。去晚了,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