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回头看孟厌。

一看才知,她已跑了个没影,“她整日缠着崔子玉,也不怕月浮玉嫉妒生恨,公报私仇。”

孟厌这半月一直缠着崔子玉,全因作画一事。

崔子玉作画规矩多,一会儿问她喜欢什么技艺的画法,一会儿又问她喜欢哪位画师的画作。

她对作画一事一窍不通,只好拐弯抹角问温僖。至昨日,才打听到一人,“江浮笑笑生。”

崔子玉拿笔的左手微微颤抖,“你说谁?”

孟厌不明所以,复又重复一遍,“江浮笑笑生,温僖说他的画挺好的。对了,他和你志趣相投,也专画春画。”见崔子玉面色难看,她忙问道:“怎么了?他的画不好吗?”

崔子玉忍住眼泪,低着头,逼自己语气平静问出一句话,“挺好的。温僖说他看过此人的画吗?”

孟厌点点头,“他说是他看过的所有春画里,画的最好的。你认识他吗?”

崔子玉依然低头,“听过,是个画师。行,今日你先回房,我找找此人的画作瞧瞧。”

“好。”孟厌起身离开。出门前,回头见崔子玉肩膀抖动,好似在哭,“子玉,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门阖上,隔绝一切从外透进来的光亮。

时隔百年,崔子玉再次听到“江浮笑笑生”这五个字,心直往无尽深渊下坠。唇上最后一丝血色消失,隐在烛影中的脸,惨白似无间炼狱爬上来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