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彤唰唰两声拉上短靴的拉链,露出一张横眉竖眼的典型班主任脸,她走得很急,以至于她的回答有一半是落在楼道里的:“两个学生跟人打架送医院了,我得去看看什么情况。”

林普擦着湿发没在挂架上找到温度计,不由有些生气。他跟林漪说过很多回东西用完要放回原位!他用手背试了试自己的温度,感觉不出来什么,但因为出冷汗以及眉骨疼,他猜测应该是发烧了。

昨天晚上的鸡汤还留了一大碗在冰箱里,林普在鸡汤里下了一小把面条,结果只吃了两口就倒了。太腻了。收拾好浴室和厨房,脑袋愈发昏沉了,手机“叮”响了一声,是林漪的信息,告知他她今晚不回家。

林漪前不久新交了个男朋友,三十刚出头,是个离异带着个小女儿的老师。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男朋友,林普听着她打电话的声音都比以往软和。

林普正给林漪编辑短信,问她自己病了能不能回来,翟欲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烫烫烫烫烫!林普开门!”

翟欲晓不需要温度计就断定林普肯定发烧了。确实就像柴彤说的那样,林普都打有些蔫儿了,眼睑仿佛都抬不起来。她趁着他埋头吃饭,伸手撩开他的头发探了探额头和颈侧,瞬间黑脸:“你温度再高点儿都能撒孜然了。”

翟欲晓确实没有夸张片刻,取出温度计,39.5°。

林普倒并不怎么惊讶,他一发烧就是高烧,以往都如此。他仰头喝掉最后一口汤,眯眼揉了揉肚子,眼睛微红望向翟欲晓。

翟欲晓刚刚跑下楼拎了自己的书包上来。

“我在你家做题,你去睡你的。”翟欲晓说,“半个小时后我叫你起来吃药。”

林普走到门口,听到翟欲晓叫了自己的名字。

“赶紧病好,病好了姐姐奖励你礼物。”翟欲晓握着笔笑着。

林普也跟着笑了,微微点头。

卷子上的题突然变得有些难了,翟欲晓默读两遍题干,都没弄懂什么意思。她索性收起卷子去看小说,然而小说也看不下去,男女主的感情戏再有张力,在她此刻看来都寡淡无味。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呢?夜里睡觉踢被?她琢磨着。

听说很多病的最早征兆都是高烧,他……应该只是普普通通的高烧吧?她不由吓唬自己。

翟欲晓在客厅沙发上捱了半个小时,端着温水和退烧药、消炎药进去林普的卧室。卧室里黑漆漆的,翟欲晓精准地绕过右翼即将拼好的航舰乐高和正中间三个大蒲团,径直来到床前。她俯身旋开暖黄的床头灯,床头灯渐渐明亮,林普软呼呼的睡脸也渐渐露出来。

翟欲晓略有些棘手地盯着林普的睡脸,居然有些下不去手掐他。她明明以前老掐他的。片刻,她掩饰地轻咳了咳,伸手轻轻搓着林普的耳朵,低声唤他:“喂,起来,吃药了。”

林普费力地撑开眼皮,眼前漂浮着杂乱无章的虚影,整个世界仿佛是倾斜着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翟欲晓的搓揉却越来越清晰。他回神想将翟欲晓作乱的手挥开,怕她察觉他耳朵滚烫的温度,但转念想到自己正高烧着,便没有顾忌了。

“是不是下雨了?”林普烧的几乎出不了声儿了。

“嗯,小雨。”翟欲晓说。

林普就着翟欲晓的手吃了药,重新躺回去,他朦朦胧胧正要睡着,听到她窸窸窣窣拉开了他的衣柜,片刻,身上一轻再一沉,她把他的薄被换成了过冬的厚被。

林普半夜醒了,踢开棉被,嗓音绵软地嘀咕:“热……”

有人把棉被重新盖回他身上,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不热,不要踢被,听话。”

秋雨由小及大,再由大及小,如此不断循环,但总也停不下来。林普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