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海岸线上只逶迤留下了一道脚印,或许是狐川辻人的,或许是角名伦太郎的。

两者不?分,叠加一起。

狐川辻人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角名伦太郎在踩着?他的脚印。

他走着?走着?,海风拂过他的发梢,拂过耳畔柔软的光泽,风也眷顾着?他、轻轻微微打着?摆儿?卷曲柔软发丝,黑的发,白的肤,同样的眼?睛沐浴着?余晖的光泽,微眯起,十分闲适。

海滩上有其他人、但都没有靠近他们的区域,沿海的白沙滩,顺着?一路向前。

在一抹卷着?白沫的海浪打过脚踝,狐川辻人终于?回了头?,

他回过头?,黝黑的眼?睛倒映着?始终跟在他身后的角名的身影,高挑细瘦的人影提着?两只凉拖,表情沉静且安定。

大日欲坠,人影林立,在安徒生的小美?人鱼守望的海洋旁,狐川辻人发现了角名的目光。

清晰又明了,直勾勾地凝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维持着?面对面的姿势,狐川辻人没有停下脚步,他后退着?继续走。

全然的放松与信任,他知道,只要有角名伦太郎在,就不?会?让他摔倒或受伤。

风不?仅拂过他的发梢,也依稀敛着?蹭过角名的脸颊。

海风不?腥,反而浸着?股棕榈叶的清香,窸窸窣窣、密密匝匝,

这样,他就能将角名伦太郎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了。

没有隔着?山与海,只有轻微的、两人心知肚明的距离,

海浪在拍打,白沙滩被踩在脚下,随着?漫长的海岸线慢慢延续而靠近的,是脚步。

两道若有似无分开又重叠的脚步,以及互相贴近的心。

而在哥本哈根,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圆塔的天文台,据说是整个欧洲最古老的天文台,仰望可以瞰到繁星密匝的星河。

高36米,需要走过209米的圆形坡道才能登塔。

塔内有安徒生最爱的图书馆,狐川辻人与角名在那里翻阅过许多手记,到了塔顶,红砖白墙下的天文台对他们放开了世界。

透过天文望远镜,足以窥探到万万米之外的星河,狐川辻人在看时?,角名伦太郎眺望着?黑夜。

头?顶的夜幕笼罩,一切都静谧安然,靠近的两人呼吸同频,

在漫长的寻找里,狐川辻人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角名伦太郎在叫他。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俩。

顺着?名字去寻找,他对上了幽绿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微微垂着?视线,面上神情更是如水般沉静,

“辻人,”

“嗯嗯?”

“……很?开心。”

他说的简短,但意外的、狐川辻人捕捉到了他更深层的含义?,于?是黑发青年笑了,声音轻快跳跃,每一个字音都落在灵敏的地方,

“当然,我?也很?开心。”

他的开心写在脸上,经由眼?角眉梢都表现出来,是鲜活的、生动的。

角名看着?他的鲜活与生动,宛如看着?一捧在手心绽放的花。

培养、陪伴,与等待。

被赋予的再来一次的机会?将苦果酿成新的酒,打碎牙齿吞下的悲伤似乎也得到了更好的结局。

他们都在向前走,

并且,幸运的是、他们一直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真高兴啊。”角名伦太郎罕少如此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夜与星子太温柔,以至于?他看向面前之人的目光都浸着?稳稳的安心,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