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兆珏身上:“兆珏以前就深得我的信任,我自然愿意跟他说话。你换你哥过来详细解释,我和洛神提出的那些疑问,你哥又都能逻辑得当地说清楚,最后你哥再言辞恳切地跪在石阶上哀求,说出兆脉遭遇的巨变,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我又怎么可能不前去兆脉呢?”
兆珏低着眉眼,一言不发。
师清漪再度盯着兆唁:“你处心积虑地要将我们引去兆脉,又因为我们两对姑姑和长生,还有十四实在太过了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敢冒险将姑姑,长生,十四的幻影造出来。就算你和你哥见过她们,你哥甚至对她们三人很熟悉,却也远远熟悉不过我们,无论你们造得多像,还是很容易就会暴露出幻影的不对劲,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让她们三人的幻影出现,并让你哥找个借口,说姑姑和长生都去千凰亘古了。为了防止我们起疑,你的确做足了准备,但你准备越充足,做得越多,其实越容易引起细节上的不对劲。”
兆唁脸色铁青:“难道你们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被蒙蔽?”
“那倒不至于。”师清漪笑了笑:“你还是成功骗了一段时间的。这么逼真的场景,什么看上去都和记忆里别无二致,有问题的地方也都被你想尽办法遮掩起来,总得有些效果吧,你也不要太失望。只可惜你哥有些地方没有配合你,凰都那些神官是你单独一个人造出来的,你常年待在兆脉,对兆脉以外的神官并不了解,没有办法很好地造出幻影,导致外面的那些神官死板僵硬,我和洛神问他们话的时候,故意多问几句,他们就卡壳了,反应不过来。你在这个地方有些松懈,难道是以为我平常不怎么和那些神官说话么?”
兆唁皱着眉,似乎是本来就明白自己这个地方容易出纰漏,却又无能为力。他转过脸,阴冷地盯着兆珏,眼神里满是怨怼之色。
兆珏任由他盯着,看着脉晶地面。
“这种时候,你又要怪你哥?”师清漪和颜悦色里带出几分冷意:“是不是觉得如果你哥能够完全配合你,你就能造出更生动的凰都神官幻影,不会这么容易露馅了?”
兆唁不说话。
师清漪哂笑一声:“你在控制你哥行使你的意愿时,不反思你自己能力不够,无法完全控制你哥,反倒怪你哥不配合你?”
兆唁被逼到绝境,也有些破罐破摔,阴阳怪气地说:“殿下,你为什么要相信他?为什么不想他可能本就是我的同谋,是他与我一起策划了这一切,然后他知道败露以后,再对你说,假装他被我控制了,所做的事情都非他所愿,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以求殿下能饶过他一命。”
师清漪似有玩味地觑着他:“你说说看,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不信?”
兆唁壮着胆子反问:“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很有道理。”师清漪慢条斯理地说:“时刻保持警惕,不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当然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师清漪话锋一转,话里有话:“这不代表人就要彻底失去相信别人的能力,变成一个时刻冷漠的怀疑者,阴谋论者。如果对方真的是一片赤诚待你,你却处处疑他,将他的好践踏在脚底下,不觉得很让人心寒?”
洛神一直十分安静地听她说话,看着她。
兆唁却听不懂师清漪的弦外之音,脸上只是积着化不开的恨色。
师清漪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正直,谦逊,知礼,且永远不会背叛。甚至他的弟弟对他恶语相向,百般嫌弃,从未信过他,他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弟弟好。”
兆唁面色越发阴鸷了。
“兆珏就是这种人。”师清漪声音也沉沉的:“我信他,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