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调开得温度正好。兰德走出更衣室,就看到切尔提特恭敬地垂手站在起居室门边。门已经关上,茶几上放着饮品、水果和点心,显然,布朗管家将人带进来后就出去了。兰德好笑地冲他招手:“傻站着干什么?来给我吹头发吧。”
军虫上校被虫后唤过才敢抬起头,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兰德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了更衣室的梳妆台前,自己拉开抽屉拿出吹风筒。年轻的特工似乎从未想到能进入到更衣室这样私密的空间,脸色红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绊绊道:“……是,陛下。”
在吹头发的整个过程中,兰德一直透过梳妆台前的镜子观察他。切尔提特一直垂着眼睛,专心致志地服侍着虫后,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者肢体动作可供解析。也对,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啊……兰德无奈地想。
“好了。”头发吹得七八分干时,兰德主动打断了他。虫后陛下站起来,带着他沉默的客人来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兰德在沙发上坐下,用目光制止切尔提特准备在另一侧沙发坐下的动作,拍拍自己的身边,示意他坐过来贴着自己。然后兰德展臂揽过切尔提特的脖子,帮他撩一撩额角的碎发:“不用那么紧张,小切尔。陪我说说话好吗?”
切尔提特连忙点头。他大概是被兰德亲切的态度感化了一些,也不一直垂着眼睛了,乖巧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兰德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内向孩子了,他笑着把切尔提特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这样的亲密接触让他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肌肉正僵硬地绷紧着。兰德说:“和我讲讲你在实验室的事情吧。你替代我的身份待在实验室后,他们对你做了很多实验吗?”
“是的,陛……”
“叫我妈妈。”兰德从容而强硬地打断了他。
切尔提特一下就磕巴了。他停止了几秒,终于改过了口:“……妈妈。那几天他们确实对我做了很多事,后来他们发现分析的数据和之前的不一样,结合其他被俘虏的同胞的基因序列,猜测出我是一代虫,我替代了您的身份。”
兰德点头,轻轻地抚弄他的额发。“之后呢?他们虐待你了吗?”
切尔提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似乎不太愿意多说。兰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既然不想讲的话,就和我说说你的同伴吧。他叫梅尔,对吗?”兰德说的是那位死在飞船上的特工小队另一位成员,为兰德提供了大量的知识和记忆,让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得以在异族的飞船上成功隐藏。兰德知道军部以英雄的礼节为他下葬,一起受礼的还有另外几位同样牺牲的军虫。
切尔提特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虫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进入皇宫后,他第一次露出可以称得上“轻松”的表情。他沉吟了几秒组织语言,开始讲他和梅尔的事情。兰德听得很认真,不时为切尔提特捋一捋耳边的碎发。切尔提特在讲他和梅尔是入伍后才认识的,他们一起训练彼此之间的默契,一起完成过的任务,如何成功潜入敌后的飞行船。他越讲越流畅,肢体和表情也渐渐变得放松。在兰德的视角里,他面前的这位特工先生似乎是真的很高兴,能为他死去的同伴在虫后面前留下一席之地。既然逝者已成定局,那么哪怕是被虫后陛下记住,也算是为他增添一份哀荣。
切尔提特讲完了。兰德的指腹轻轻捻过他发红的眼角,给了他一个拥抱。午餐时间已经到了,兰德按铃,布朗管家将餐车推进起居室。
“放在落地窗边吗,陛下?”
“好啊。”兰德说,牵起切尔提特坐到床边的沙发上。他们没有面对面坐着,而是坐在沙发的同一侧。布朗管家给他们摆好餐具,然后开始布菜。
吃饭时切尔提特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兰德伸手搂他靠近自己,发现他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