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温度对虫后来说凉飕飕的,湿度也低得可怕,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好几天,和母星差异甚大的气压和光照都在虚耗着虫后的身体。

哪里……哪里呢。兰德在舷舱角落的电路间坐了一会儿,想得头都要痛了。又有一只小虫回来了,它从不知道什么的管道里钻出来,正在侧上方的墙壁电缆上向下看,眼巴巴地望着正在地上疲惫蜷坐的兰德,等着母亲伸手接它。

有人在摸兰德的头。兰德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嘉利安陛下正半蹲在面前。嘉利安抬了抬手指,兰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停在电路管道上的小虫,连忙伸手接了过来。小虫顺着他的手臂哒哒哒地往上跑,一溜烟地钻进领口里不见了。

嘉利安还是往上指。兰德迷茫地看了母亲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说……起落坪?”嘉利安点了点头。兰德深呼吸了几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我明白了。”

他打开配电间的门,沿着这几天记忆的路线,开始向飞船的地上一层移动。小型飞船和战机都会在一层的停机上降落,他们之中必然有已经替换了内壳的虫族。十几只刚刚出壳的一代幼虫还无法妥善地保护虫后,但成年雄虫一定可以。兰德沿着备用通道来到第一层,假装成正在值班巡逻的士官,实则在寻找落单的船员。

一只小虫爬上他的裤脚,用虫族的语言告诉兰德:它杀了监控室的一个值班员,周边没有任何生物,兰德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值班室,替换掉这个身份。兰德轻声夸奖一句,根据小虫的指路,走向监控室。

监控室前坐着一个人,软绵绵地歪着头。兰德一边走过去,一边从嗉囊里呕出气泡面具胶囊。他伸手转过那个死人的椅子,突然之间监控室灯光大亮,无数瞄准红点对准他的额头、躯干和胸口。是墙上的枪械机关就连声音都是从监控室的广播里传出来的。新出壳的小幼虫根本不懂异族科技,它只知道四周没有活物气息,正正好好引得虫后一脚踏进埋伏。

“收起你的幼虫。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喇叭里传出冷酷的声音。

中埋伏了。兰德沉默不语地举起手,小虫子们都躲在他的衣服里。他确实大意了……他太疲惫、太虚弱了,甚至连反复推敲计划的力气都没有。对峙间,一根麻醉剂射出来,扎进兰德的肩头上,他眼前一黑,勉强扶着椅子试图支撑,但坚持了不过十几秒,终于还是软软地倒了下去。经过大约五分钟的观察后,监控室的门打开了,穿着防护服的人走进来,准备带走昏迷的虫后去实验室。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监控室屏幕里,一艘刚降落在母舰上的战斗机打开,一位飞行员走出来。他行走时同手同脚摆动,脱下头盔,露出一张表情空白的脸。负责交接的工作人员跟他说话,但没有一句得到回应。突然飞行员向后仰躺在地,腹腔破开,在工作人员四散的惊逃声中,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黏液溅得一屋子都是。一根足有六米长的、布满细密毛刺的虫类足肢从腹腔里伸了出来。

来了……来了。第一声建筑物被破坏的震动响起来的时候,兰德猛地外滚躲避开子弹,借着穿防护服人影的掩护,踉跄外逃。他能感觉到有新的虫类脑电波出现了,不是一只一代雄虫,而是……兰德用尽全力在走廊上狂奔,整个通道上警铃大作,他甚至能听到交叉的几个路口有舱门在打开,身后那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还在追捕他多亏了他的小幼虫们五感灵敏,又把这层的路提前摸了个透,每次在交叉路口都能立刻告知兰德正确的方向。属于曾经的军虫的潜能被一次性激发出来,兰德猛地窜入一个备用通道,然后沿着管道爬上天花板的通风口里,同时不停用脑电波传递自己的坐标。这些域外生物如果无法生擒虫后,那么必然会动杀心兰德现在要保住自己的命。

小虫在前面哒哒哒快速地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