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这个傻白甜那么好忽悠。稍微思索,施溪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最后他“收伞”,【千金】在手中变成一根棍子。施溪装模作样捂着鼻子,在废墟中,用棍子推挨石,往上爬。

爬到一半,有人帮了他一把。垂落的衣袖是雪玉色的,深红的里衣,明明气息冰冷,却依旧只叫人联想到浓稠鲜血。诡谲神秘,蕴着万千杀伐之气。

这只手,隔着袖子,抓住了施溪的手腕。带着他离开废墟。

施溪并没有拒绝这个帮助,但他没忍住想笑。

何必那么麻烦呢?你可是姬玦啊。能随意毁灭这里,当然可以瞬息间用五行之力操控这些巨石不再落下。

洁癖那么严重,为什么要遭这罪,还给我搭手。

可施溪爬出落石堆,稳稳当当踩到地面上时,对上姬玦的视线,就明白也许姬玦是没反应过来。

姬玦救他出来后,轻轻松开了手。他站在寒池边,微低头,视线黑沉沉看向他。婴宁峰掌权多年,按理来说,阴阳家家主的注视,应该冰冷而危险。但施溪只觉得他视线很空,轻而安静,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只是等待。

这样长长久久的眼神,施溪在姬玦身上看到过三次。

一次是他们初逃到千金楼时。一次是那天云歌皇宫重逢。

还有一次,是千金楼某个晚上。

在东四阁最高的屋顶,藤蔓疯长,他好奇问徐平乐第一次见他时,为什么要笑。徐平乐仰头看漫天星河,沉默不言,随后回头看他,视线就这么长而安静,而后笑着抱怨说:“施溪,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可烦你了。”

【千金】由长棍重新变回魔方的样子,被施溪紧紧握在掌心。

暗室寒池边,姬玦看了他许久,没忍住,偏过头轻笑了起来。笑声很低,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但和那一晚实在是太像了。施溪不由想,难道你下一句又要说“施溪,我可烦你了”吗?

可姬玦笑意稍止,转过头,却是直接问:“这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