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干又看了眼陈聿。
“对,和我住。”
番薯干愣住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陈聿竖起一根手指,“你以后要和我说话。”
汪绝是被头痛痛醒的,他迟钝地睁开眼,还没看清楚景象,就缓缓地笑起来。
他梦到陈聿了。
梦到了他在江边见到了陈聿,还梦到了小时候的事,他住在陈聿的房间里,一起打游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陈聿上学的时候,他就躲在衣柜里,等陈聿回来打开柜门,佯装生气,“番薯干,又在我的衣柜里睡觉。”
陈聿做作业的时候,他就坐在陈聿脚边,等陈聿空了看看他,揉揉他的头,“番薯干,坐沙发上别坐地上。”
陈聿下楼吃饭的时候,他就乖巧注视着房门,等陈聿拿饭上来,“番薯干,今天有你爱吃的鸡翅!”
一切都很好。
汪绝回味了好一会,才逐渐感觉到了硬和冷,他躺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哪都疼。
他动了下,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慢吞吞地低头,看到了自己怀里那件不属于他的卡其色长风衣。
汪绝愣住了。
很久之后,他低下头,脸埋进领子,用力地嗅了一下,虽然已经很淡外加被酒味污染了,但他对陈聿的味道很敏 *感。
不、不是梦吗?
汪绝怔怔地抬头,看了一眼玄关处的摄像头。
他的监控是感应的,只要陈聿看他,甚至只用打开一下软件,监控就会闪蓝点。
可是三个星期了,全家13个监控,没有一个闪过一下。
汪绝又垂下眼,睫毛遮住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醉后,头痛欲裂,胃也不舒服。
这段时间,几乎每隔一天,他就有一次应酬,同希罗其他股东。
快到下午四点,汪绝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换了套西装,出门。
他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汪林这段日子没有去希罗,对外称出差,实际是住院了。
脑梗塞。
汪林迅速老了下去,面部神经麻痹,没有表情。
汪绝每天都会来看他,带几支鲜花,坐在床边削苹果,聊聊天。
汪林或许是真觉得愧疚,也或许想用钱权留住这一点点亲情,他歪着嘴,说得很艰难:“我明天让秘书把股份转让协议拿来,你签一下。”
汪绝小声说:“不用的爸爸,我来照顾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汪林抚着他的手,“我知道,就当我补偿你……你小时候,唉。”
聊到伤心事,汪绝肩膀有些颤,他怯懦地问:“可以吗爸爸。”
汪林点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是私生子不计前嫌,尽心尽力地照料他,而且从头到尾没提过任何利益……汪致和汪池两个婚生子估计恨不得他早点死,他甚至不敢告诉汪致他脑梗塞了,不然汪致可能连夜过来关医疗器械的电源。
汪绝又问:“汪致哥会不会生气?”
汪林现在多说几句都觉得累,但依旧不阻碍他吹胡子瞪眼,“他本就持股不少!再说了,我给你,他生气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儿子!”
听到最后一句,渴望亲情的汪绝小小地笑起来,“好,谢谢爸爸……”
他又待了一个小时,看着汪林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汪绝仍然笑得完美无瑕,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机子上的电源主开关,压抑得手都在抖,他小心地替汪林掖了掖被子,道:“晚安爸爸,我明天再来。”
房门一关上,汪绝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他背对着病房,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泛着厌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