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被轻轻放进任世荣碗里,“等做到副教授级别,就能像外层加固这样……”修长手指在饺子褶上划过完美弧度。
电视里忽然炸开迎春烟花,映得涂腾眼睛微微发亮。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动脉瘤术后监护”的字样。
“任叔叔,这杯茶我存着。”涂腾起身将枸杞茶一饮而尽,“等拿到主任聘书那天,换成您酒窖里那瓶89年罗曼尼康帝?”
他精准报出酒柜深处那支被丝绒盖住的珍品,惊得任世荣瞳孔微张。
季如月忽然推过去一碟饺子:“小涂包的每个里都有金币呢。”咬开的饺子皮里,巧克力金币裹着榛子酱,正是任世荣最爱的欧洲私厨配方。
菁菁在涂腾上车前把保鲜盒塞进他的口袋,盒盖上画着穿白大褂的小人举着主任聘书。
任世荣望着消失在玄关的背影,忽然用茅台浇灭了檀香炉。
“这小子,”他晃着空酒杯轻笑,“连我藏在《本草纲目》里的酒单都摸透了。”
急诊室走廊的荧光里,涂腾发现保鲜盒底部沾着张便签纸,圆滚滚的字迹像在跳舞:
“我爸偷偷问我,你要不要跳槽到自家医院,我说X和失去涂医生就像我失去心跳~”
*
自从那晚过后,林烬雪便连着一个星期没回去,也不理他。
霍母放出狠话:“你要是把我儿媳妇气跑了,你也别叫我妈!”
大年初一清晨八点,霍司律的迈巴赫在林宅门口甩出两道弧形辙痕。
他拎着礼品盒下车时,正撞见林烬雪的三舅爷在门口抖空竹,孔雀蓝穗子甩出个漂亮的“福”字。
“呦,这不是霍家小子?”三舅爷用空竹柄挑起他带来的年货盒,“来得可真够早的。”
林烬雪趴在二楼花窗边憋笑,看着霍司律被七大姑八大姨团团围住。
他今天竟一改往日风格,褪去沉闷的黑色西装,换作深灰色高领羊绒衫打底,外罩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羊绒大衣,低调中透出矜贵气质,令人眼前一亮。
冷落他的那七天,她蜷在藤椅里,指尖抚过日记本泛黄的扉页,十一年前的蓝墨水洇出稚嫩的笔迹。
扉页上的名字分明是他,可那晚他的质问犹在耳畔:“你日记里藏着的野男人是谁?”
想想就生气!
可冷静下来后,那日他夹枪带棒的话语在耳畔渐次分明,每个尾音里都缠着未说破的酸涩,倒像是梅子青时被急雨打落的青梅,在青石板上骨碌碌滚着无人拾捡。
他的脾性她最清楚,冷硬外壳是经年累月磨出的铠甲,内里却通透温润如羊脂玉。
偏生要把关切拧成倒刺,柔情化作冰棱,连句熨帖话都要裹上三层反语才肯抛出来,倒像是递匕首非要拿刀背对人。
既然这株浑身是刺的仙人掌非要藏着花苞,倒不如趁此契机掀了那层砂砾,让深埋的真心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小雪说手机掉鱼池里啦。”二婶往霍司律手里塞了把松子,“不过你送的那套茶具倒是好用,昨儿守岁煮的桂花醪糟……”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清泠泠的磬声。
霍司律微微一顿,笑着同七大姑八大姨打完招呼,赶忙走了进去。
穿过月洞门时差点撞翻廊下的盆栽。
林烬雪正踮脚往梅枝上系洒金笺,浅绿色杭罗旗袍外罩着件毛坎肩。
听到脚步声,她故意把写着“平安顺遂”的笺子系成死结:“霍先生走错门了吧?您的心上人住在东四胡同……”
“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就为说这个?”霍司律举起手机,锁屏赫然是她昨晚发的朋友圈。
林家年夜饭桌上,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