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从本月梨债扣除。】
盛怀安回复速度比批阅急件还快,附上张手绘的梨子销账单,墨迹在宣纸上洇出毛边。
安姩认出那是自己练字裁剩的洒金笺,他竟把他办公室的红色抬头章盖在了她画歪的兔子上。
更衣室外传来程雨薇找的脚步声。
安姩把手机藏进舞衣广袖,消息提示震得腕上玉镯轻响,最新传来的照片里,她清晨插在客厅花瓶里的野姜花,此刻正绽放在他堆满文件的案头。
【花吃掉了三份待签文件。】他的抱怨浮在野姜花照片上。
安姩却注意到背景里打开的紫檀食盒,她今早塞进去的枇杷膏少了半罐。
【止咳比批文重要。】她敲击虚拟键盘的力度重了几分,【否则中秋晚会主题曲要改成《咳嗽协奏曲》了。】
强如他,竟也敌不过连夜间加班出汗积下的寒凉,低咳声已断断续续缠绕数日。
近来总刻意与安姩保持着距离,生怕把病气过给那抹纤影。
程雨薇的叩门声响起时,盛怀安最后一句话随着特别关注的星标跳出来:
【都说高位者该有钢铁意志,可我这副旧躯壳最硬气的地方,是这些年始终不敢生锈的心跳。】
安姩迅速抹掉屏幕上的梨汁水渍,锁屏界面映出自己发烫的耳尖,却比不过对话框背景图更灼人。
那是前些天他在院子里抓拍的照片,她水红色的裙裾正在草地上绽成一朵烈焰玫瑰。
*
盛怀安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时,暮色已经漫过办公大楼的玻璃幕墙。
他起身时习惯性地理了理衬衫第三颗纽扣,腕表指针堪堪划过六点三刻。
“盛书记,扶贫办的调研报告……”楚瀚抱着文件夹进来,话尾微妙地悬在半空。
“放左边第三摞。”他扣好袖扣,腕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明天九点的会议,材料加注三处数据。”
修长手指在檀木桌面轻叩三下,“另外”
楚瀚笔尖在记事本上游走,忽然顿住。
他看见领导从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触,好似在回复消息。
“备车,去舞蹈学院。”盛怀安收起手机,抬眸看向楚瀚。
“好的。”
走廊感应灯次第亮起。楚瀚望着那道挺拔背影,忽然瞥见文件柜玻璃映出的中秋晚会的通知海报。
心下了然,快步跟了上去。
“盛书记,要不要通知院办?”楚瀚摸向西装内袋的手机。
“不用,私人行程。”盛怀安摆了摆手。
舞蹈学院的金色穹顶正在夜幕里流转生光。
红旗国礼停在排练厅大楼前,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盛怀安迈步而下,长腿掠过簌簌落叶,带起一阵檀香尾调的清风。
路过的学生抱着练功服频频回头,望着那个身长如玉的背影议论纷纷:“是特邀评委吗?”
“不知道诶,看着像来视察的领导......”
“我看也是,最近文化部的领导不是常来吗?”
“快走快走,一会儿该迟到了!”
排练厅的落地镜映出十二道翻飞的藕荷色水袖。
盛怀安倚在门框上,目光精准锁定第一排C位的小姑娘。
安姩踩着鼓点腾空跃起时,发间金铃在落日余晖里碎成星星,腰间的彩帛缠着晚风,恍若敦煌壁画里走出来的飞天。
“停!”编导突然拍手,“安姩,起跳时脖颈再仰十五度。”
镜面突然晃过一道人影,编导转头看见来人,惊得差点打翻保温杯!
“盛”
盛怀安食指竖在唇边,行政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