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破例很多次。
他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安琪以为他是爱她的。
直到他的母亲找上门。
恩华罗家的儿子,恐怕在?医院碰见的第一面,听个名字就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一个肾源的供体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又变成了势单力?薄的孤儿,听话漂亮很好处理,主动送上门,男人不介意多玩玩。
“我一直以为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羞辱的话是情趣,原来...”
安琪苦涩地扯唇笑了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成串滚下来:“……我是真的跪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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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离开京宜那天?,温知语腾出时间到高铁站送她。
她们在?安检区外告别。
这?几天?安琪回想了好多,想起来重新和温知语碰见之后,她当时那么在?意她身上的那条疤,“我好傻啊小?鱼,你当时都那么担心我了,我还一点?都没有意识过来。”
不是没想过告诉安琪,但那时候只是猜测,没有定论。
“抱歉,安琪,”温知语轻声说:“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或许会比她现在?通过这?种方式知道要?好受一点?。
安琪摇头:“不是你的错,都一样?的。”
从她爱上罗锡的那一刻,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高铁班次即将检票,两个人拥抱分别。
“京宜的冬天?太冷了,总是阴沉沉的,雪好像也?下不完。”
安琪笑了笑,说:“听说南川市冬天?很暖和,阳光也?充足,有时间的时候记得来找我玩啊,小?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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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安琪离开以后,温知语回公司。
距离过年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温知语工作的大部分时间用来整理收集回来的录音采访,她想尽快把这?件事情划上终点?。然而实际做下来,比她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当初大海捞针一般查找信息、每天?打无?数个电话和可能的当事人联系、每一个环节都困难,但可能因为在?逐步接近想知道的真相,温知语并没有觉得有多辛苦。就连最后面对面的采访,她也?能在?被对方的情绪带进?去的时候,让自己从头到尾保持镇定和理智。
很奇怪,以为最难得部分已经?过去,却反而是在?回听这?些对话录音的时候,好几次,她几乎被对话里那股平静的难过淹没掉。让她在?多年后,又回想起那些针头扎进?血管、预处理的药发作后脊柱都发痛的感觉。
又是一个加班的深夜。
办公室的灯灭掉一半,灯光划出明亮的分界线,女生一动不动地趴在?桌面上,额头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没亮灯的暗色像是浓稠的夜从窗外翻滚进?来,无?声地覆满她身后。
温知语缓了会儿,却没能如常把那股刺冷的凉意压下去。
捡起手机,通话记录里一串9的号码很扎眼。
指尖顿了两秒,温知语拨过去。
对面接通很快,男人磁沉的温青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在?安静的办公室响起。
大概是有点?意外――
“还想得起来给男友打电话呢你。”
男人的嗓音里含着笑意,没等她开口,拖着嗓子不着调地问了句:“bb?S挂住我了吗?”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渐渐消失,温知语脸颊靠在?手臂上,轻轻吐了口气,她调整了下语气,“……听不懂,你在?做什么?”
赌场大包房的长桌坐着十来个人,持续三小?时的会议被一通电话打断,坐着的人趁着这?个间隙活动脖子按按肩膀,没人说话,偌大的空间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