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杀你,但我……”顾维努力想着措辞,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我确实想过要把你绑起来,过年那段时间你要离开,我想把你绑一辈子,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你身边只能有我,你手术之前醒着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你躺在病床上不醒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鸽听完顾维的话,深深吸了口气,胸口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心里说,这听起来好像并没有比要杀他好多少。
想想如果这种事儿真的发生了,他跟顾维的将来会是什么样?
两条疯狗,互相锁着彼此的身体跟灵魂,一辈子在地下室里纠缠,他的手脚被捆在地下室的床上,除了跟顾维上床之外,什么都别做。
或许顾维愿意让他出去放风,但也仅限于环境隐蔽且人少的地方,他可能会被定义为长期失踪人口。
可是顾维呢,也并不会好多少,他的身上会套上无形的枷锁,疯狂跟后悔会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他们彼此消耗,互相囚禁,直到某一个人先离开这个世界为止。
可是,如果真发生了那种事,这又能怪谁呢,他会怪顾维吗?
他怪不了顾维,是他先对着顾维发疯的,顾维身体里滋生出来的那些疯狂的种子,是他当初亲手种进去的。
所以他们俩的这些年,是恶种结了恶果。
白鸽又想,他现在重活了一回,是不是真的能改变这一切?
白鸽不知道,转转发僵的脖子,望着站在床边的顾维,视线重新聚焦。
他醒了之后,用手机打字,问了好多人他睡着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
老林一句,护士一嘴,秀儿偶尔还见缝插个针,这几个月一直都是顾维在照顾他的,还不让别人插手,什么都是自己来。
白鸽查过,护理一个躺在床上跟个植物人一样不能动的人多累多脏多不容易,他一直睡着没有概念也没有意识,有意识的那个人是顾维。
这几个月对他来说只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而已,他没法想象,顾维从春天到夏天是怎么过来的。
他躺在床上是个活死人,顾维醒着,也像个活死人。
白鸽这几天能感觉到,顾维在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白鸽,好久不见”的眼神,白鸽也是这种感觉,他跟顾维好像分开了很久很久,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白鸽看了顾维很长时间,顾维问他:“怎么这么看着我?”
白鸽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举给顾维看。
【这几个月,你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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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摇摇头:“不累。”
【说谎,你看起来很累,黑眼圈很重,也很疲惫。】
“真的不累,”顾维说,“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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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你对这个世界失望,对生活失望,对我失望,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顾维坐在床沿边,手指插在白鸽头发里,摸着那条很长很长的疤说:“白鸽,你以前害怕失去我,其实我更害怕失去你。”
顾维一直都知道,这些年白鸽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白鸽的占有是明晃晃摊在桌面上的,白鸽会一遍遍强调重复,有时候是在床上最浓的时候,有时候只是吃着饭,或者看着电视,都会突然跟他说一句,这辈子都要跟他缠在一起,他还说,要等到他爱他的那一天。
顾维也总以为,他会跟白鸽在一起那么多年,是因为白鸽的生拉硬拽,只是这几个月的种种,顾维才真正看明白自己,白鸽对他是敲锣打鼓,但他对白鸽是沉默的,一旦戳破了沉默,就只剩下压不住的疯狂了。
他这么多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