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一晚上了云端,也如那一晚荡漾于无边大海。
她借着和小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泛酸的膝盖骨头互相抵着,蹭得泛粉发烫,不知不觉腿间竟有了潮气。
瞧,连小玩具都不需要了,阮玫有点哭笑不得,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这么快动情的。
停红灯的时候她问陈师傅要不要把口罩摘下来,可他不愿意,还伸手把自己口罩拉高了一点。
遮什么呀,你长得这么有辨识度,自己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哦?
阮玫看着他指节在方向盘上抓成葱白颜色,最终还是收回自己过于直白的注视。
高聳的路灯照亮着前方或笔直或蜿蜒的道路,车厢里时明时暗,小熊和陈师傅聊着代驾的事,阮玫插了几句。
驾驶座那边传来淡淡的薄荷香,有些像不久前小熊给她的那根青柠爆珠,仿佛手指轻轻一捏一拧,就会有薄荷柠檬苏打水的气泡在她喉咙间爆开。
气泡密密麻麻在胸腔里涌起,噼噼啪啪地破开,阮玫深吸一口气,按开代驾app,路程时间只剩余十分钟。
结束这次偶遇之后,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吧。
阮玫这么想着,仰头去看那一路如影随形的圆月,看一颗颗街灯在她眼里似拖着尾巴的陨石飞快划过。
它们安静,灿烂,却都是孤单的。
于熊明下车时阮玫还没做好决定,简简单单一句话在喉咙里浮浮沉沉,像飘了根孔雀羽毛在里头挠得她发痒。
五分钟。车子驶进江南大道中,前方没有太多车,但开得并不快。
四分钟。在十字路口等了个红灯,夜渐浓,可斑马线上依然人来人往。
三分钟。绿灯了,左拐,熟悉的霓虹街景映进阮玫眸子里。
两分钟。掉了个头,拐进内街,阮玫指着斜前方:“前面第二个路口右转,有一个停车场,我车子停在那。”
一分钟。阮玫决定开口,她不想夜晚在这里终结。
音响里的歌声收了尾,车子在停车位里平穩停好,男人问她要用什么方式支付费用。
她压住自己乱了阵脚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在,问他:“我们叙叙旧?”
企鹅:23/02069430/Night.06
Night.06
“老板,这是我的名片!可以加我微信哈,我随传随到!”
钟芒双手捏着自己印的小名片递给刚刚结束行程的客人,布丁颜色的鸟窝头一下一下往前点着。
满脸酡红的奥迪车主接过小纸片后扬扬手往电梯走,钟芒刚把电动车装好,抬头便见脑满肥肠的男人把他的名片丢到电梯旁的垃圾桶里,摇晃着啤酒肚进了电梯。
隔着一扇玻璃门,电梯间灯光华丽温暖,停车场白炽灯阴暗冰凉。
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钟芒咬了咬后槽牙,骑上小电动往出口开,出了车库手机才收到信号,他停在路边把行程结束了。
虽然有些许不快,但今晚的战绩还可以,到现在快十二点了他已经接了四单,加上刚才奥迪老板还没支付的订单,流水有三百多近四百块钱,再呆到两点预估还能再进来个一两单。
这成绩比起前几个月简直算是好到爆炸,如果疫情后能真如山野哥说的消费反弹,那估计再过个两三年,或许就能让奶奶住进新房子了,不用再呆在那下雨天屋顶会漏水、家里要摆满水桶接水的破房子里。
他忍不住唱起了家乡小曲儿,给陈山野拨了个语音。
电话接起后他兴奋道:“哥,你在哪呢?晚点要不要吃宵夜?我请你啊,我今晚……”
陈山野打断了他:“你约小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