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护栏,掌心要被粗糙的石粒扎破流出鲜血,他膝盖有些发软,一时竟想跪倒在地,最后硬是用手肘撑住了自己无力的身体。
“漏水而已,哥过些天回去,给奶奶把屋顶再补一下,然后……然后哥先把钱借你,咱们给奶奶先把房子盖起来,好不好?钟芒,你快把定位发给我,哥来找你。”
这雨下得极快,雨水很快淋湿了钟芒的头发和肩膀,他在雨中继续自言自语:“坐牢,那小蕊怎么办啊……我不想让她再接别的客人了,她太可怜了,我心疼她……”
“好,这事哥也帮你想办法,钟芒,别怕啊,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陈山野觉得钟芒的声音离他越来越遠,天空实在红得太可怕了,天上的一片血海也染红了眼前的江水。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天,也有像这样被雨水憋得通红的天。
他和钟芒还有几个村里的小孩,游完泳后踩着单车回家,雨就在他们身后落下,他们越骑越快,想把吃人的暴雨甩在身后,但最终还是被雨赶上。
只是那时候,淋了一身也觉得开心无比。
身体感官错乱,像体内的电路缠缠绕绕搭错了终点,淋在身上的雨水一会像火山喷发的熔浆,一会像北极冰川融化的眼泪,钟芒浑身无力,像颗被捏坏的柿子坐在路旁,看路上偶尔有两颗流星飞逝而过。
胸腔里的血液被心脏泵得快要沸腾起来,他抬手去搓揉左胸口,想拨开一根根在心脏上搅烂血肉的木刺。
“好痛……奶奶,我好痛啊……”
那两条鲨鱼扑上来撕咬他的喉咙,啃噬他的头颅,尖齿扎进他的脑袋里,他浑身淌血,烧烫的血里带了毒,腐蚀他身上每一寸肌肤。
鼻子下有一股暖流涌出,钟芒抬手抹了一下,和雨水一样的颜色。
绝望无助的声音夹雜着滋滋电流声,刺痛着陈山野的耳膜,他知道钟芒状态不对劲,却无能为力。
他把额头抵在手肘上,指甲在握成拳的手掌中像木桩一样深深钉入,一遍遍劝着钟芒清醒一点,把定位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