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那根烟,彭以梵头一次抛掉自己是个职业杀手的身份,在路边扶起来一个摔倒的小孩,小孩似乎很怕他。
彭以梵掏遍了自己身上的口袋都没有找到能给的东西,最后用电子支付卡在路边的糖葫芦串小摊里买了串火红的糖葫芦,他蹲下来看着小孩哭红的脸。
“想吃么?”彭以梵问。
小孩点头。
彭以梵说:“你跟我重复一句话,说完我就给你。如果我运气好,黑客大赛过后我每天都来给你买糖葫芦。”
小孩瞪大眼睛,点头。
“如果上帝让我把枪口对准姐姐,那我会把枪口对准上帝。”彭以梵说。
小孩什么都不懂,只是黏黏糊糊磕磕绊绊地念完了。
彭以梵却突然笑了。
他眼底也不知道到底盛着什么样的情绪。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孩嘬着糖,回头,开口问,然而他说完,愣怔在原地,因为彭以梵已经不在了。
房梁上,一身黑的身影拉低帽檐,很快消失。
想到这件事,彭以梵站在黑客中心外围,眼神淡淡,嘴角却勾了勾。
成年人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他此刻下定决心了。
*
纵横。
地牢。
看门的小伙坐在地上,嘴里嚼着枯树叶,正在观看黑客大赛的实时排行,虽然场内比赛的直播只有长得都一模一样的太空胶囊,场外的直播更是只能从看远景的太空胶囊,可是也足够了。
就是看这些跟鸡蛋一样的玩意儿,也能让他们这种黑客外行心生敬畏和憧憬。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鸡蛋光洁饱满的,可是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个天赋异禀的黑客。
“你觉得我们老大会在哪个里面?”他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
“我特么哪里知道。在哪不都一样么。吗的烦死了,一天到晚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连点阳光都没有的鬼地方,我是进来杀人的,不是进来看人的!”
他站起身,不满地拍拍自己屁股,端起一个铁碗。
这男人穿过走廊,挨个敲了敲铁门,故意把里面窝在角落里睡觉的人吵醒,果然遭到了不满:
“草你吗的,玛子,你给老子滚过来!别走!”一双戴着铁链的手一下攀上了铁门,摇晃得哐哐响,他吼道,“老子曾经也是你同事,老子可是跟着水仙混过的,你现在敢这么对我?!”
玛子端着饭,倒退了几步,看着怒目圆睁的人,他笑了声,把刚刚在地上蹭脏的手直接摁在了那人的脸上,还猛地揉搓了几下,揉得人嘴巴都快要被扯裂了,玛子才松手。
“搞清楚,这里是纵横俱乐部的地牢。你他吗算个几把。”玛子朝着人的脸直接吐了口口水,然后他转身往里走。
“这里的人都是要死的!只不过要怎么死得看主上的心情!”玛子对着道路两侧的各个牢狱仓说,“十指连心就砍掉手指,家里还有亲人就把他们人头摆在你床边陪你睡觉!怕冷就把你丢进冰窖里,丢进冻水里灌,呛,冷得你皮肤都发紫发青才好!嫌活得太长了可以作死,我们这里电击,棍棒,蛇虫鼠蚁,甚至专门吃人的丧尸,应有尽有!身上义体改装严重的,我们就刺激你,让你变成赛博精神病,疯起来你连你自己的尿都能喝!连你自己的屎都能吃!枪毙是最简单的死法,不可能这么痛快!”
“这些话...”玛子说着说着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这是地牢内很特殊的一个房间,他一脚踹开,笑了笑,“别人都倒背如流,所以我是特地说给你听的,青鸟。”
“听明白了吗?”玛子的手掌举着盒饭。
他一进门就看到左侧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正字,玛子嗤笑:“你还在做无用功